芍藥哎了一聲,東西都給她拿來,站在一旁伺候筆墨。
孃家來的訊息,自然是及時的。玲瓏到了這會感覺到人在晉陽的尷尬,離著那麼長的一段路,得訊息都不方便。
寫了信告訴元泓,特別在混在送給元泓的公文裡頭,令人快馬加鞭的送過去。
「……」玲瓏忙完了,坐在那裡,她丟了手裡的團扇,「陛下這病情來的兇猛,恐怕是要變天了。」
芍藥聽她呢喃,「九娘子,是要出大事了嗎?」
玲瓏頷首,她坐在那裡,手指不停的在憑几上敲著,她心裡想著,過了好半會嘆了口氣,「現在我不能回洛陽。」
她沒法回,又不是單身小姑娘了。回去一趟,晉陽這邊就沒人料理坐鎮。虧得是眼下兩個人還沒有孩子,要是還有孩子,她就更脫不開身。
「那九娘子就好好呆著。」芍藥站在旁邊出主意,「反正還有那麼多人不是。」
玲瓏在洛陽裡長袖善舞,左右逢源,每逢在貴婦裡頭鑽一圈,就沒有空手而歸的時候。可是那時候是她自己親自出馬,怎麼比的了現在!
玲瓏叫人把王鶴請了過來,王鶴才離開沒多久,就又被請了回來,他滿心莫名其妙,玲瓏把書信上皇帝病危之事告訴他,「我不能冒然離開晉陽,而且有些事,先生去做比我去做,要更方便些。」
王鶴是個聰明人,何況之前元泓已經派人在做此事,只是眼下情況突變,越發要小心了。
王鶴立刻抬手,對玲瓏一禮,「臣知道了。」
玲瓏看著王鶴離去的背影,自己鋪平了一張紙,開始給父親寫回信。
洛陽裡氣氛沉悶,除去那些平民,皇親貴族所在的內城裡,吸一口氣都覺得沉甸甸的,壓得人完全喘不過氣來。連帶著拉車的馬,馬蹄落地,都有幾分小心翼翼。
明光殿裡,高皇后自己親自照看皇帝。這種伺候人的活計,她未入宮之前,就做的很好。到了現在,竟然比那些宮人都不差什麼。
皇帝面色如紙,白的看不出有任何的活氣。眼下已經熱的叫人坐不住了,但是大殿內卻是門窗緊閉,拉的嚴嚴實實,不讓半點風透進來。
高皇后看了床上的皇帝一眼,她揣著雙手,藥已經餵下去了,過了好會,皇帝的咳嗽才好點,躺在那裡有了些許平靜。
「陛下?」高皇后輕輕出聲,「要不要讓太子過來看看你?」
皇帝睜開眼,搖搖頭,「他還小,來了除了哭也不會做其他的。算了。」
高皇后頷首,「說的也是。」
說著,在皇帝的頭下加了個低一點的軟枕,聽著皇帝的呼吸見見平穩下來,高皇后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些許。
她側首靠近皇帝,聽到呼吸裡帶著微弱的痰音,頓時臉色就沉了下來。
一旁的宮人中官,見著她臉色不好,噤若寒蟬。
高皇后年少的時候,曾經伺候過病重的老父。知道病人病入膏肓是什麼樣子,皇帝這樣,恐怕是凶多吉少。
她站起來,令左右時刻關注皇帝,自己回了千秋殿。千秋殿裡,沈氏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高皇后一大早,就令人把晉王妃的母親給召了進來。外命婦不能直接和皇帝相見,高皇后又要照看皇帝,便叫沈氏在千秋殿等著。
「今日叫夫人來,是有事想要和夫人商量。」高皇后坐在床上,她滿臉疲憊,「陛下此刻不太好,晉王如今又在打仗,晉王府在這個時候,府內沒有主事的人,不太好吧?」
「這……的確不好,不過晉王在外,王妃在刺史府內料理一切事務。如果王妃不在的話,恐怕不妥當。」沈氏斟酌著話語,她不知道為何高皇后想叫玲瓏回來,但眼下洛陽裡局勢不明,太子年幼,高家又和宗室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