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王給長子置辦的婚禮盛大, 為了撐足臉面, 除去宗室子弟做儐相之外, 還有不少官家子弟過來充作吹鼓手這樣的角色。
當變亂一起,原本盛大的場景就變得岌岌可危。
玲瓏在車裡,聽到外面的馬在嘶鳴, 而後整個車身都重重的顛簸了一下。芍藥尖叫一聲, 下意識的撲過來就壓在她身上。
玲瓏沒有任何防備, 被顛的眼冒金星。
她經歷過一次變故,立刻反應過來,一把緊緊扣住車裡的凹陷處。她要芍藥也這麼做,但是芍藥卻不肯。
芍藥還記得當初玲瓏被刺殺的那一幕,整個人都結結實實護在她身前,就算有事,到時候也是她出事,九娘子依然可以完好無損。
原本井然有序的隊伍,因為變故變得亂糟糟的。人人生怕被馬匹衝撞到,向旁邊躲閃,車夫急的連連喝止馬匹,可是急躁發瘋的馬哪裡還會聽馬夫的指令,跑的已經越來越快,甚至不顧前頭還有阻攔,橫衝直撞起來。
再這麼下去,恐怕是要車毀人亡。
車夫已經控制不住局面,玲瓏還在車內,根本出不來,馬匹一路狂沖,似乎想要衝破面前所有阻礙。
元泓掠過其中一個儐相的身後,從他馬後一把抓過弓箭,他飛快拉弓上箭,對準馬和車的那個扭眼。
只聽得嗖的一聲,箭矢直接射入其中,而後直接拔刀投出去。沒入發瘋那馬的脖頸裡。
馬匹轟然倒地,連帶著車廂也往前傾覆,元泓立刻上前,跑到車廂旁,一把掀開車廉,裡頭玲瓏和芍藥抱成一團。
「夭夭沒事吧?」他著急問。
馬匹發瘋,有時候會連累車裡人骨折,重則甚至喪命。他怕她身上哪裡有傷到,不敢輕易動她,免得碰到了傷處。
玲瓏搖頭,才搖了下,呀的一聲,伸手扶住芍藥,芍藥之前不肯從她身上下去,剛剛那一下,絕大多數的衝擊都是讓她受了。
「芍藥?」玲瓏去看芍藥,芍藥臉色疼的發白,但還強撐著,「九娘子,奴婢沒事。」
車也坐不成了,玲瓏直接從車裡出來。她伸手扶了一把髮髻。幸好除去身上衣物亂了點之外,並沒有任何凌亂的地方。
「現在怎麼辦?」儐相過來問,這馬都死了一匹,要重新換,恐怕也要一段時間。到時候會錯過吉時。
「先等一等。」元泓仔細檢視玲瓏身上,確定沒有手上,這才轉頭回來。他令人把馬屍搬走。
大婚所用的馬匹都是閹馬,閹馬和母馬差不多,性情溫順,聽從指令,尤其到了這地方,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的發瘋?
「我沒事了。」玲瓏撥出一口氣,她膽子奇大,再加上曾經經歷過一次生死攸關的時刻,再一次面對,已經完全能冷靜下來。
她看著車被人架起來,「不如我騎馬直接去王府好了。」
元泓握緊她的手,「胡鬧。」
婚禮上竟然出了這種紕漏,已經讓他在她面前無地自容,再讓她騎馬去王府,簡直對她太不公了些。
大婚一生也只有一次,他只想盡善盡美。
「可是叫公婆久等可不好。」玲瓏笑,「我騎射不錯的,你也知道。何況我哪裡來的那麼多講究。」
說完,玲瓏就讓一旁的侍女給她把一匹馬牽來。
玲瓏翻身上馬,她看向元泓,「該走了。」
她在火光下的面龐明媚嬌艷,髮髻裡步搖抖動,「夫君,該走啦!」
她尾音拖的長長的,嬌嬌媚媚,入骨酥軟。
元泓抬首看她,突然往她身邊那匹馬上一躍,穩穩噹噹坐在馬背上,「既然如此,那就從了夭夭的意思。」
玲瓏笑,「反正你就沒有不從我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