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銅駝街,元泓對蘇遠一禮,轉身離去了。不知為何,蘇遠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他背影蕭索。
蘇遠心下也生出幾分不忍來。
其實,這個年輕人,還是很不錯的。要說有什麼不好,也只是平原王妃而已……
他之前是不是做的過分了?
蘇遠這個念頭,從心底生出來,就再也沒有消停過。而元泓接下來幾日,也會在他面前出現,兩人官位相當,見面也不算什麼。可蘇遠見著他,就心下愧疚。
回家對著玲瓏,更是一氣三嘆。
玲瓏在家裡,老實了一段時間。
「九娘子,於家六郎君來了。」芍藥通傳道。
玲瓏抬眼,「來了?」
芍藥點頭。
自從那日見過一面只有,於六郎就和貓盯上了魚一樣,對她緊追不放。休沐日幾乎都要上門求見。嘴裡說是求見蘇遠夫婦,可衝著玲瓏來的。
玲瓏去蘭陵長公主那裡幾回。蘭陵長公主金尊玉貴,於六郎也不敢到公主府放肆。不過玲瓏心裡清楚,這法子也只能用那麼兩回。只要有點眼色的人,都知道她的意思是什麼,但總有那麼些人,看不清楚。
或許也不是看不清楚,只是裝作不知道而已。
於家到底是手掌實權,玲瓏也不能把話說的太難聽。
芍藥是清楚玲瓏心思,知道玲瓏不想見他,偏偏於六郎還有家世在,不能次次拒人於門外。
「要不,奴婢說,九娘子身體不舒服,不能見客?」
女孩子一個月都有那麼幾日不舒服,總不能逼著人見吧!
「這招我早就用過了,再用就要得罪人了。而且治標不治本。下次還不是一樣的要見。」說著,玲瓏想起另外一樁事來,「蘇惠今日來了沒有?」
「來了,之前夫人讓七娘子上這兒來,九娘子讓人在別室坐著呢。」
玲瓏一聽,「讓她過來。」
芍藥不知道玲瓏想要做什麼,但是她這麼吩咐,還是照做了。
蘇惠被丟到一邊,坐了一天的冷板凳。玲瓏這裡不比外面,外面那些婢女,看在她給的錢的份上,都會對她態度好點。可是在玲瓏這裡,只要她見到的侍女,對她都是冷眼相待,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蘇惠進來之後,不敢冒然說話,規規矩矩的坐在坐床上。一會兒外面就來了個年輕郎君。
於六郎看到玲瓏左手邊還坐著一個少女,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蘇惠偷偷的也看了一眼於六郎,平心而論,於六郎長得實在是平庸,和元泓簡直是天壤之別。
玲瓏靠在手邊的憑几上,和於六郎說話。
她的態度不冷不淡,拿捏的剛剛好。既不冷遇他,也沒有多少熱情。
說了小會,玲瓏就滿臉虛弱,靠在隱囊上,一副嬌弱要暈過去的樣子。
於六郎這段日子聽說了玲瓏身體不好,但這些他都當成是託詞。蘇家九娘他早就打聽過,其人騎射樣樣不落,一個精通騎射的人,哪裡是嬌弱的動不動就生病的?
可是見著人真的滿臉疲憊,甚至有些喘不上氣的樣子。原先的想法全都沒了。
「你身子不好,怎麼不早說,我叫人弄些高麗人參給你補身子。那地方苦寒,人參是極其好的。」
「這怎麼好意思呢。」玲瓏抬起手,廣袖遮了臉,只露出些許眉目,「本來郎君過來,就是麻煩你了。怎麼還能讓郎君送東西。」
說完,又輕輕咳嗽了幾聲。
到了這裡,於六郎要是還留下,那麼就是不管她死活了。於六郎立刻告辭,臨走的時候,還拍著胸脯說莫說幾株高麗人參,就是一車對他來說也不成問題。
蘇惠在一旁看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