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鷗外意外地對太宰治挺有興趣。紗夜給貓咪一樣舒服得眯起眼睛的男孩吹頭髮的時候,他就和愛麗絲在浴室門口冒出兩顆腦袋無所事事地看。吹完頭髮、換上對他來說有些寬大的紗夜的衛衣之後,太宰治開始吃早飯,森鷗外和愛麗絲就遷徙回餐桌旁,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男孩聊天。
“你幾歲了?”
“可也讀過書?”
“現吃什麼藥?”
噠宰:合著我叫太宰黛玉是嗎?
紗夜在廚房接了一個電話,回到客廳之後稍帶歉意地對森鷗外和太宰治說:“我單位有點事,一會兒要出去一趟。森醫生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就再在我家休息一會兒吧,太宰你也是,我晚上一定會給你買新鮮的海蟹回來!”
兩個人都沒什麼異議,甚至動作非常一致地衝她揮手:“再見,紗夜小姐。”“紗夜拜拜~”
多好的兩個人啊!紗夜一邊在心裡這麼感慨,另一邊換上了便於運動的平底鞋,心情頗為愉快地出門了。
大門剛一關上,森鷗外和太宰治臉上的笑容就都不約而同地慢慢消失了。兩個黑髮男性彼此對視了一眼,眼神中帶上了更加露骨的懷疑和打量,只是相比之下森鷗外隱藏得更好些。
過了半晌,愛麗絲打破了這一屋的寂靜。
她說:
“沙茶醬,就蔥不好吃。”
太宰治:…………
所以說像你們這種會蘸著沙茶醬吃大蔥的才是可疑人士好嗎?不要在這兒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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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公差其實也並不困難,剛才財務科的科長尾崎紅葉打電話來,她告訴紗夜有個叫蘭堂的人昨天提交了一份填寫有問題的報銷單。出於原則,蘭堂必須把報銷單改過來才能成功拿到報銷款,可是這傢伙正好因為任務失敗被送進醫院了,所以她只好跑去病房找人。
紗夜其實沒怎麼和蘭堂見過面,這位幹部後補據說是慕名前來投奔港口mafia的海外人士,因為能力出眾而被首領委以重任,和財務科平時沒有交集。
這一回尾崎紅葉派她來,一方面是為了處理報銷的填報錯誤問題,另一方面也是有意讓紗夜接觸接觸上層人士,為她拓寬未來的路。
紗夜雖然不太擅長處理和分辨一些比較微妙的人類情緒,但還是能夠推理出職場相關的彎彎繞繞的,關於這一點,她非常感激尾崎紅葉。
為了完成工作,紗夜在探望蘭堂前還特意買了一束花。
是的,蘭堂住院了。他此次報銷的正是自己的醫療費。紗夜之前看到過單據上的收費條目,從鎮痛泵、麻醉劑這些藥品器械耗材到手術費用應有盡有。如果清單屬實,那麼蘭堂這次可不算是輕傷,他一定被打得很慘,很慘。
事實也好像如此。紗夜走進病房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癱在床上、四肢都被吊起來的繃帶人,只有一撮黑髮從頭頂的繃帶裡漏了出來。
“……你好。”紗夜謹慎地招呼,“請問,你是蘭堂先生嗎?”
繃帶人的聲音悶悶地傳出來:“是我,你是?”
“初次見面,我是財務科的桐生紗夜。”即使感覺蘭堂看不到,紗夜也還是規規矩矩地鞠了一躬,“受財務科尾崎科長的囑託,我來看看蘭堂先生,順便也解決一下您的醫藥費問題。”
蘭堂艱難地扭過頭,他的臉沒有被繃帶完全纏死,至少眼睛鼻子都露了出來,當然,還有他頭頂的一撮頭髮。紗夜跟他對視的時候很小心,努力不讓自己看到他身上的其他地方,避免顯得自己不禮貌。
“謝謝你,我看到你還帶了花,真貼心。”蘭堂晃了晃他被吊在半空的胳膊,“麻煩你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