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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隨你,我不攔著。”睿王妃打斷了他的話,“人各有命,但是記得,別連累了別人。”
皇后見睿王妃這般消沉,恨鐵不成鋼地剜了她一眼,也不勉強,“罷了,你就帶著孩子留在這兒守著吧。早知你是個指望不上的。”
睿王妃無動於衷。
那天起,皇后讓程曦禮賢下士遍請京城名醫,到睿王府問診。結果如她所料,沒人能出奇方對症下藥,只是猜測睿王身中奇毒,卻說不出個原委。
中毒了,皇后與程曦思忖幾日,懷疑甚至於認定是淮南王下了毒手,暗自恨得咬牙切齒。
淮南王這些日也沒閒著,去了宮裡面聖,一是請安,二是知會皇上,他想去護國寺裡住一年半載——是想效法襲府老太爺,既能躲清靜,又能看熱鬧,更能躲避皇后、程曦對自己下毒手。
皇上卻問起他觀星心得,見他竟不是做表面文章,說得頭頭是道,因而心情愉悅,笑道:“你去護國寺,不外乎是因紛爭不斷,想獨善其身。不需躲去那裡,你又不是清心寡慾之人,到了寺裡反倒受罪。來宮裡住一段吧,閒來也能與欽天監的人談談心得,他們比你知曉得更多。”
淮南王有些意外,之後慌忙謝恩。住在宮裡,可比護國寺更安全。
皇上並不知道淮南王真實的打算,他也懶得去琢磨每個兒子的心思。他最心寒最痛恨的是睿王,起初暴怒至病,平靜下來,只覺得疲憊不堪。
已經懶得細究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了,是知道越深究越生氣。情緒剛剛平和下來,病情略見緩和,他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便是再不濟,也不能走在皇后前頭。
他要橫下心來懲戒睿王,要善待太子、淮南王,最起碼要寬容一些,讓他們過幾日兄友弟恭的日子。是因此,該忽略的都忽略,該給恩惠時就給點兒恩惠。也是清楚,如今的淮南王雖然消沉,卻並非不知好歹看不出輕重。
睿王的府邸、別院查抄完畢之後,秦老太爺將厚厚的一本賬冊呈給皇上。
結果可以說喜人,也可以說氣人。
查抄的真金白銀合價就有近八百萬兩,睿王在京城還有酒樓、銀樓這些常年進項頗豐的營生,在京城附近五省都有田莊、別院,所有一切相加,若是核算成銀子,數目怕是連一方巨賈都要咋舌。
皇上怒極反笑,“好,好啊。前幾年用兵時,國庫銀子吃緊,戶部實在是無計可施,朕就讓他想法子緩解窘境,他上躥下跳的忙了幾個月,只交給朕二百萬兩。後來朕沒法子,又讓太子跟夏易辰摘借銀子——這個混賬東西!前方將士、百姓身在水深火熱之中,他卻只知中飽私囊!居然妄想坐上那把龍椅?坐上去逼著天下人反了他將他凌遲麼?!”
秦老太爺聽得心生笑意,面上自是不敢應聲的。
“你去告訴太子,賞那逆子一碗藥,給他一副棺槨,找塊空地把他埋了,不得操辦喪事!封號給他留著,在他墳前立碑,不準任何人弔唁哭喪。哪個敢違命,殺無赦!”
秦老太爺正色稱是,心知皇上真是被氣極了。這樣的決定,意味著的是讓睿王死後都被人輕看——封號還在,卻已得不到任何該享有的待遇和禮遇。
心裡是理解的。每一次皇上用兵及犒賞將士的時候,太后、大臣便會讓他受夾板氣,便是再憋屈生氣,皇上也不肯委屈了將士們。這是因為年輕時也曾帶兵打仗,知道軍功是出生入死之後才能得到的一點慰藉。所以,這些年為了省銀子,為了堵住悠悠之口,從來不曾為自己興土木修建宮殿,甚至於,連自己的皇陵都是能省則省。
做父親的過得這麼苦,兒子卻揹著他大肆斂財,最關鍵的是明明手裡大把銀子,就是不給他花——這種事讓哪個為人父的經歷一番,也會氣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