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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盤算清楚,寧氏吩咐丫鬟:“快讓人去請太醫。”又給三個兒媳婦遞個眼色,循序入室。
寧氏匆匆走到床前。
蔚氏搶步上前去幫了一把,將二夫人死死攥著老夫人手的雙手掰開,又強行將人扶起。
寧氏就道:“老夫人病重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二弟妹便是傷心,也要適度。”
二夫人一聽這話音兒,就明白了寧氏的意思,心裡是有點兒感激的,面上卻只是愣怔地點一點頭。
轉身出門時,二夫人看到了香芷旋。
她停下了腳步,初時想說你給我管好你的夫君,剛要張嘴就覺著可笑——香氏又能怎麼管?真要管的話,只能將襲朗那張臉毀掉。再者也清楚,襲朗每日見的人多了,怎麼就不見府裡別的女子也如此?氣惱便這樣轉變為沮喪,低頭到了外間。
太醫趕來之前,老夫人已是氣若游絲。
寧氏分別知會了大老爺和襲朗、襲刖。
將近天明時,老夫人迴光返照,面色好了許多,見襲朧在自己床前,招手喚她,拉著她的手,語聲和藹:“一晃都長成大姑娘了。你總是在你外祖母那邊住著,我也見不到你……”
襲朧心頭驚異,記憶中,她與老夫人親近的時候都少,更別提老夫人會這樣跟她說話了。
老夫人自顧自地說了一陣子話,還知會寧氏,說把小庫房裡的首飾衣料都給襲朧,還嘆著氣說了一句:“老國公爺在世的時候,最盼望的就是有個孫女綵衣娛親。可惜……”
可惜沒等到那一天就去世了。
老夫人又吩咐襲朧,將大老爺、襲刖分別喚到床前。
她求父子倆讓她見二老爺一面。
二人自是不肯幫的,清楚要是幫這個忙,怕是後患無窮。
老夫人失望至極,緩了許久,吩咐寧氏:“把朗哥兒叫進來,我跟他說幾句話。”
寧氏猶豫著。
老夫人斷斷續續地道:“我不說讓他不愛聽的話……真的,不說那些了……那孩子……我對不起他……”
寧氏微微動容,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這才去喚襲朗。
襲朗一直站在廊下,看著天色。將近黎明的時段,天色最是黑沉沉,暗無邊際。
寧氏走到他近前,親自幫老夫人傳話。
襲朗垂眸,“算了。”
寧氏大抵了解他心境,但是該說的還是要說,“方才說對不起你。”
襲朗輕輕搖頭,“算了。”
寧氏這才點頭,轉身回去。
襲朗望向晦暗無光的天際,不知道過了多久,天光放亮,一道道身影進進出出。
意味著一個人死亡的鐘聲,一聲聲傳入耳裡,落在心頭。
老夫人去世了。
想與他說什麼呢?不重要了。
繼續怨恨他?他不在乎。
說對不起他?全無必要。
發生過的事,所有的相互傷害對峙,無從挽回。
與祖母的恩怨糾葛終如這冬日裡的風,帶著徹骨的寒涼襲來,終究散去。
無聲,亦無形。
?
☆、
? 老夫人過世,襲府裡裡外外的陳設都以縞素裝扮。入目唯有一片蒼茫的白。
人自然也如此,都換了素色的衣飾,外面罩上孝衣。
外院的事宜,概由襲朗出面打理。
內宅諸事,還是寧氏主持。她將香芷旋和襲朧喚到面前,讓兩個人幫襯一把——她要應承前來弔唁的各家女眷,一些事實在是不能親力親為。再者,也是要看看香芷旋的能力,再者就是趁機讓襲朧歷練一番,即便只在一旁看著,也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