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失笑。
大老爺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下,陪我吃點兒。”
“成。”襲朗閒閒落座。
大老爺也沒詢問襲朗的意思,徑自給他倒了一杯酒。
酒是上好的竹葉青。
襲朗不急著喝酒,先吃了幾口菜。桌上四葷四素,另有醬桃仁兒、甜合錦、酸辣黃瓜條几色醬菜。
喝酒這回事,襲朗有酒量,卻沒一點兒癮,從來不肯多喝。如果別人不主動舉杯,他能把一杯酒留到席散。這一點,襲家的男子都不如他自律。大老爺亦如此,高興不高興的時候,都願意多喝幾杯。
大老爺端起杯,示意襲朗。
襲朗這才舉杯,一飲而盡。
大老爺二話不說,繼續倒酒。
父子倆連喝了七|八杯,大老爺還沒盡興的樣子。
襲朗很是無奈。他又不是過來陪著喝酒的,笑了笑,“再喝下去,您就醉了——專為喝酒來的?”
大老爺只是道:“邊喝邊談。”
襲朗笑道:“那就燙一壺燒刀子,在軍中沒少喝,不錯。”原本他是不喜歡喝溫過的酒,但是現在傷病還未痊癒,喝溫過的酒正合適,不會太傷身體。
“行啊。”大老爺爽快地點頭。
“……”襲朗抬手按了按眉心,轉頭吩咐小廝去溫酒。
中途換酒,會醉得很快。大老爺知道兒子沒安好心,想著快點兒把他灌醉,從而得個清靜,但是,他心火旺盛的時候,反而不易醉。饒是如此,也知道真較起真兒來,自己這酒量不是兒子的對手。是以,喝了兩杯燒刀子之後,他說起正事:“你跟太子走的太近了,這樣可不行。”
襲朗漫不經心地道:“太子駕到,我還能避而不見麼?”
“可以幾方來往著。睿王、淮南王都一樣。”大老爺道,“你征戰時日太久,幾年不在京城,宮中情形不如我瞭解得細緻。當年皇上早早立下太子,是章皇后撒手人寰時,為著安撫髮妻才有此舉。其實論本心,皇上心裡更鐘愛睿王、淮南王,不然也不會由著他們不去封地留在京城。最要緊的一點是,睿王的生母是現在的皇后。雖說儲君早立,儲位之爭從未平息,言官彈劾太子的情形愈演愈烈。到底誰輸誰贏,現在還是未知。”
襲朗不想與父親細細討論這些,只是道:“太子也沒公然拉攏我,近日諸事,都是得了皇上的吩咐。”
“你心裡有數就行。”大老爺知道,自己關於儲位、後宮、朝堂紛爭的看法,兒子還是會重視的,不會在這方面也跟他對著幹。又進一杯酒,他說起家事,“家裡是鬧得越來越不成體統了,我不指望你出面調停,只希望你別跟著添亂。”
襲朗不予回應,端杯轉移了話題,“喝酒吧。”
大老爺:“……”運著氣喝完一杯酒,又道,“你二叔不適合再打理庶務,過幾日,就讓老三接手吧。我這些年也沒給他謀個官職,從沒給過他一點兒好處。”
“不行。”襲朗乾脆地回絕,“要是這樣,還不如繼續讓二叔打理。”
大老爺瞪眼:“只是要做做文章,大面上說得過去,你又何苦這般?”
“多少事都是你要做這種文章引起的。不行。”襲朗笑微微的,“就不能偶爾做一次文章,給我點兒好處,讓我過幾天清靜日子?”
大老爺:“……”
襲朗不再言語,只是頻頻舉杯。不是他不耐煩與大老爺談論這些家事,而是因為大老爺為人處世之道實在是與他南轅北轍——沒得說,說多了就會起爭執。這大半夜的,他可沒那份閒心。
香芷旋猜想著錢友梅已是熱鍋上的螞蟻,說不定今晚就會命丫鬟傳話給她。
果然,做了一陣子繡活,小蓮就又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