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她起身往另一頭挪,再抱下去,他又要下床往門外跑。
“還是要給良哥兒打張床搬出去住,他不小了,再跟我睡不好。”隋玉更擔心的是隋良看見什麼,她跟趙西平雖說探索的範圍僅限上半身,但不免會發出聲音,萬一被隋良聽去了,再讓他看見,對小孩來說還是挺難接受的。
“行。”趙西平答應了,“秋收前沒什麼事忙,我歇兩天就去山上轉轉,順便去看看能不能獵些野物回來。”
這時屋外響起公雞打鳴聲,兩人默契的不再說話,隋玉打個哈欠,沉沉睡過去。
…
黑夜退去,太陽又升空當值,趙西平吃過早飯準備出門,他手上攥著一身帶有異臭的衣褲,說:“這身衣裳爛了,我拿出去扔了。”
“幹嘛扔了,不穿了我給拆了,縫縫補補可以做幾個布兜,我學會做針線了。”隋玉說。
趙西平沒解釋,只說缺布了再去買。他去西城門一趟,出了城門他把沾了屍臭的衣裳扔得遠遠的,回去的時候問黃安成哪天不當值。
夫妻兩人再三邀請,黃安成不再推拒,說:“後天換班休息,我後天晌午直接過去。”
趙西平點頭,“你忙,我去地裡看看莊稼。”
麥地裡麥穗還是青的,輕輕一掐,麥殼裡迸出漿水,麥穗還嫩。黃豆莢已然飽滿,豆粒還嫩,趙西平走下豆子地拽兩捧豆莢用衣襬兜著,這時候的豆子炒著好吃。黍子的穗頭微微下垂,再有半月就能收割了。高粱今年收成好,穗頭大顆粒多,高粱杆也長得好,青翠青翠的。趙西平選一杆穗小的高粱拔起,高粱杆是甜的,他帶回去給隋玉吃。
這是隋玉在去年過年吃過飴糖之後,再一次嚐到甜味,高粱杆跟甘蔗有點像,都是嚼出一口的瓤,甜味不比飴糖,但帶有一股清香氣。
隋玉將高粱杆遞給趙西平,他擺手不要,“我不喜歡吃。”
“嫌棄有我的口水?”隋玉睨他一眼。
趙西平盯她一瞬,挪開眼不說話。
隋玉嘻嘻一笑。
隋良抱著高粱杆大口啃,嘴裡突然一疼,他呸了一口,沒嚼爛的高粱瓤裡卡了顆牙,上面還帶血。他下意識吐口水,滿嘴的血,他看得心慌,嘴一癟就掉眼淚。
“過來,我看看。”隋玉用高粱杆敲男人一下,“瞧你,你帶回來的甜杆杆把我們良哥兒的牙搞掉了,這麼小就掉牙,以後會不會跟老牛叔一樣啊。”
隋良哭得更兇了,他撿起牙朝隋玉走過去,嘴一張血流出來了。
趙西平瞪隋玉一眼,說:“到年紀了,要換牙了,不出幾天你就會長新牙。哭什麼,你姐嚇唬你的。”
隋良抹眼淚,他吐一口血水,又吐一口,還是有血,他蹲地上哭的可憐。
隋玉笑了,她去舀一碗水讓他漱口,說:“正常掉牙,小孩到了六七歲、七八歲都掉牙,幼齒掉了長新牙,發了新牙能啃大骨頭。嘴張開我看看,掉的上牙,上牙扔床底下,過幾天牙就長出來了。”
漱過嘴,吐沫裡沒再帶血,隋良心裡不慌了,他用碗裡剩下的水洗個臉,又把牙也放進去洗洗,這會兒又覺得新奇。
“牙掉了別舔,舔多了就長歪了,牙往外呲,跟咱家小黑豬一樣,醜的很。”隋玉囑咐他,她看眼碗裡的牙,覺得是說分床的好機會。她琢磨了一瞬,開口說:“換牙了就是大孩子了,我掉第一顆牙的時候,姨娘就跟我分床睡了。你也一樣,讓你姐夫去打張新床回來,我把堂屋收拾收拾,改成你的臥房,這顆牙你留著,等床回來了,扔你睡的床下。”
隋良不願意,他垂著眼把玩著牙不看她。
“今天晌午給你煮個雞蛋,你自己睡。”隋玉利誘。
隋良扭了扭,臉上有些許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