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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能禁他的賽。”秦青立刻抗議。
“你看看他。”教練指了指每一次過彎都快得有些駭人的那臺賽車,擔憂地說道:“你擔心的是他情緒上的失控,我們擔心的卻是他在生死一線之間失去控制。如果我們完全不顧及他的安全,我們當然可以把他送去比賽。他拿到的榮譽會成為俱樂部的輝煌履歷,但他的生命誰來痛惜呢?”
秦青看著賽道上快得彷彿一顆流星的火紅賽車,眼眶微微有些潮熱。
他當然痛惜段柏的生命,可是他也非常清楚,追逐理想,實現理想,對段柏來說意味著什麼。
愛上一個勇於冒險的男人,總會面臨這樣的抉擇。手裡明明握著可以拴住對方的風箏線,可是當風箏飛得不夠高時,卻又恨不得颳起一陣大風,把他送上更高的高天。
秦青一下一下捋著996的背毛,極力思索著有可能幫到段柏的方法。
“我來給他當領航員,不知道可不可以?”他問道。
“你有資格證嗎?”教練反問。
秦青愣了一會兒才頹然搖頭。
想也知道,賽車領航員的資格證一定很難考。他從小體育就不好,花個七八年也未必能考上。
“等他從賽道上下來,我跟他好好聊一聊。然後你們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開幾圈看看效果怎麼樣?他從小就聽我的話,別人說什麼,他不一定聽,我說什麼,他肯定會聽的。”
秦青又問。
教練和經理猶豫了片刻才點頭同意。一來,他們不好意思駁了秦家小公子的面子,二來,他們也捨不得放棄段柏這樣的天才賽車手。
數分鐘後,段柏跨出賽車,來到場邊,脫掉了頭盔。
看見秦青也在,他立刻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不顧教練和經理就站在一旁看著,伸出手臂緊緊抱住秦青的腰,又親了親秦青的嘴唇。
教練、經理:“……”
“這個就是我男朋友,明年我倆準備去國外結婚。”段柏捏了捏秦青的後腰,眼神裡透著哀求。
秦青忍住笑,沒有反駁這句話。“直男”的求婚真是別出心裁,順嘴一說就完事了。
“你倆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我怎麼不知道。太意外了,真的太意外了!”經理搓著手,一時之間竟然組織不好語言。
教練不管這些私事,直接宣佈:“剛才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無限期對你禁賽。你這個狀態,我們很不放心。”
“無限期禁賽?”段柏提高音量怒問,原本笑嘻嘻的一張臉頃刻間變得漆黑如墨。
“你先別急,”秦青握住段柏的手,把人往看臺上拉,低聲安撫道:“走,我跟你聊一聊,聊完了你再開幾圈試試。禁賽這個事現在還沒定下來,你還有機會。”
段柏可以衝任何人發脾氣,卻無法粗暴地對待秦青。
他惡狠狠地瞪了教練和經理一眼,這才陰著臉跟隨秦青上了看臺。
兩人隨便找了兩張凳子坐。
視野下方就是賽道,賽道上有幾輛車賓士而過,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在旁人聽來這是噪音,在段柏耳裡,這就是血液和靈魂一起燃燒的交響曲。
他熱愛這個聲音,更熱愛這項運動。
“媽的,憑什麼禁我的賽!我要轉會!”段柏氣沖沖地說道:“國外有很多俱樂部挖我,開出的條件都很優渥。如果我現在轉會,一個月辦好手續,一個月弄到法國大賽的名額,一個月奪冠!我根本不用跟這些人耗。媽的!”
話雖這麼說,段柏卻沒有跟任何一家國外俱樂部接觸。他只是純粹地發牢騷而已。
秦青握住段柏捏成拳頭的手,指腹輕輕撫摸那些暴突的青筋,將它們一一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