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兒是發小,分明就是活爹。星河算了算時候,雖說北軍營地出城十里就到,但路不好走,進了檔子房查檔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出來的。況且還要傳人問話,各種雜事,沒有一天一夜,無論如何來不及。
她心裡不舒坦,不肯給他疏解了,垂著手道:“臣在其位,就得謀其政。您又不拿我當女人,為什麼非得讓我晚上回來?再說我是命官,誰敢對我不恭?您到底在怕些什麼?”
他到底在怕什麼,怕她終究是女人,女人官場上行走,太多的不便利。在京城他能護著,到了外頭全是泥腿子,萬一出點事兒,活剮了那起子混賬簡單,造成的傷害怎麼彌補?再說誰不拿她當女人了,不是她一直不拿他當男人嗎。這個白眼狼,怕是到死也不能明白他的心了。
他別過了頭,“你不必多言,不許就是不許……”瞧她臉拉了八丈長,喋喋說來不及,他被她嘮叨得心煩,萬般無奈才做了讓步,“實在不成,帶上我的親軍,讓他們護你周全。”
太子有他直屬的親兵,統稱東宮六率。其中左右監門率府和左右內率府,由太子直接掌握,可以隨意排程。這些人大多出身有根底,於萬軍之中再三挑選出來的,絕對的靠得住。他讓她帶親軍,陣仗實在太大了,她還想再商議,他把眼一瞪,“那就連夜給我趕回來。”
這是不必再商議了,星河蔫頭耷腦的,“您什麼時候能讓我自個兒做回主呢,我長到這麼大,在家聽爹媽,離家又得聽您的。”
其實她自己心裡明白,不過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換了個說法兒嘛。太子爺相當高興,但語氣卻仍舊不善,“等我死了吧,死了就沒人管你了。”
他口沒遮攔,引得她一陣嗔怨:“您可嘴下留情吧,死啊活的,多不吉利!”
太子說:“你爹媽把你送進宮,我就得對你家裡負責。”
星河腹誹不已,他又不待見她家裡,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真不覺得臊。
談話到這裡進了死衚衕,再討論不下去了。太子政務繁忙,坐到案後便沒再起身。成堆的奏疏,陳條,還有草昭堆積在案上,幾乎把他淹沒。星河子時進去看了一回,他在忙,丑時又去看一回,他還在忙。寅時太子起來活動了下筋骨,見她在偏殿的南炕上睡著了,怕她著涼,從床上抱了一床被子,給她蓋上了。
卯時的御門聽政因為天氣的緣故,搬進太極殿了。星河送走了太子,在東宮靜靜等著封后旨意的最終頒佈。前朝的訊息終於傳回來,是右昭儀無誤。
看看時辰,再等兩刻,掖庭令要正式入內廷宣旨,各項與皇后儀制相符的冠服等要如數到位,她現在去有些太著急了,還是等北宮一切安排熨帖了,她再頂著太子的名頭敬賀不遲。
然而這位新皇后諸樣都依照皇后慣例行事,唯有移宮這項,皇帝有令,以溫室宮作皇后寢宮,並沒有像其他皇后一樣,恩准入立政殿,隨皇帝居住。
惠皇后對於這項不足,心裡雖有些委屈,卻也不好擺在面上。星河提起時,她依舊保持一向的好修養,謙和道:“這個皇后位是怎麼得來的,我心中有數。原也不是我的,我不過撿了別人的漏罷了。皇上和先皇后鶼鰈情深,先皇后在時咱們就看得清清楚楚。如今為了應付朝中諸臣工的上疏,皇上推脫不過才勉強立後,我怎麼能同先皇后相提並論呢。”
星河從那恭順的眉目間,還是發現了一點不滿。她乘勢而上,笑著說:“娘娘實在太賢良了,您任皇后,後宮之中有誰敢不賓服?論資歷,您不比誰淺,說生養,您膝下也有了延齡公主,何必妄自菲薄。臣的拙見是,既然一應都按皇后儀制行事,這項減免終究欠妥。”
皇后笑了笑,“我是繼皇后,不當要求這麼多的。萬歲爺得顧忌太子爺的感受,他年幼失恃,皇上多年未立後,一則是對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