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殷瑟瑟回來了。」我報告。
媽媽說:「你別跟馬大一樣瞎疑心。」
「我一向不喜歡這個女人。」
「要一個年輕女人喜歡另一個年輕女人,是很難的事。」媽媽的經驗積聚成為智慧的珍珠。
「今天有人說她同我相像,怎麼可能。」
媽媽說:「臉盤子是有點像,你與她都是長方臉,馬大是瓜子臉。」
「她手頭上有錢。」我忽然說。
「哈拿,你說到什麼地方去了?媽媽同你可沒有心靈感應,有什麼話清清楚楚的說出來。」
我笑,「對不起。」
「同永亨寫封信是正經,感情這樣事,一冷下來就完蛋。」
我過半晌才說:「媽媽,咱們早就完蛋了。」
我決定不回信。
我也沒有時間靜下來同永亨寫信。自那日開始,馬大跟梅令俠一直沒停過吵鬧。馬大在孃家進迸出出,每次都是自己來,要梅令俠接走,趟趟都為著芝麻綠豆的小事,連我都看不過眼,不去理會她的哭訴。
我常同令俠說:「你看著孩子的份上,包涵她一點。」
梅令俠不說什麼,但眼光中感激之情是很明白的。
我又問:「瑟瑟回來,你們可有見面?」
他但白,「我們自小一起長大,交情非比泛泛,自然有見面。」他有他的道理。
「馬大很不開心,因此諸多挑剔,你檢點些好。」
他不出聲。
「你想一想,瑟瑟為你多,還是馬大為你多。」
他還是不響。
「令俠,孕婦脾氣怪一點,也屬份內之事,你不要和她計較。」他又賠小心。
他說:「哈拿,馬大要是有你一半這麼懂事就好了。」
我笑,「你幾時有見過懂事的美人?美人多數是任性驕縱的。」
他但笑不語,笑中彷彿有難言之隱。我希望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但是事與願違。
馬大變得非常暴躁,身子不適,她便加倍的拿梅令俠來出氣,但是她又一步不讓他離開她,任憑怎麼勸解,她只當耳邊風,天天使小性子。第七章媽媽頭痛之餘,只嚷道:「隨她去,隨她去,我可不要管了。」
媽媽道:「反正事情鬧僵,她可以回來這一邊。」
真沒想到養孩子是一輩子的事,照顧到她可以做母親,仍然還是一個大包袱。
馬大他們用錢像淌水般,洶湧得很,兩三個老媽子,一個司機,大著肚子,她硬是要裝修屋子,孩子要待年中才出生,反先打點嬰兒房。
我漸漸懷疑馬大的真面目,也許梅某才是幫兇,而馬大是主謀。
我當然不敢叫馬大仔細用錢,這是他們的事。
但到他倆要動身去歐洲的時候,我與母親都忍不住出面干涉。「挺著大肚子幹嗎舟車勞頓的?」
馬大眉開眼笑的說:「我們乘飛機,與舟車無關。」
「你行個好,別讓我們心驚肉跳。」
她又板下面孔來,「你不知道我不得已之處。是令俠說悶,逼著我出發的,我不能不侍候著他,外邊有人虎視眈眈。」
媽媽揮揮手,「讓她去讓她去。」
我把梅令俠找來審問:「你們的夫妻關係到底如何?」
「我們還沒有結婚,」他同我嬉皮笑臉,「何來夫妻關係?」
我大力一拍桌子,「別耍花樣!你們兩個人千變萬化,到底攪什麼鬼?」
他收斂一點,「去趟歐洲,屋子該裝修完畢,天下太平,走開一下也是好的。」
我冷笑一聲,「照你們這麼花法,裝修完房子就輪到賣房子。」
「哈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