蠍子號(1)法蘭根鹹博士與我的關係,一言難盡。
他老人家打電話給我的時候,總是半夜三點或四點。
一在電話鈴又響起來,我一睜眼,就曉得是他。
我取過話筒,醒覺地問:「博士,你好,又有什麼訊息?」
「j,」他的聲音很興奮,「你馬上過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我唔一聲,「看東西是否一定要在清晨三點鐘?」
他訝然:「現在是清晨?你在床上?可對不起哪。」
「不要緊,我也該上而所了。」我懶洋洋地說。
「喂,你上完廁所馬上到我這裡來。」他還是那麼高興。
「如果不是什麼緊急的事,」我溫和地說,「可否稍等,待我睡眠充足之後,在明天早上,一邊喝茶,一邊觀賞你那件東西?」
「j,」他懇求我,「你現在馬上來好不好?」
「好的好的,」我實在不忍心他再求我,「我半小時內到。」掛了電話。
他已經七十二歲了,是一個六親無靠的科學家,獨自住郊區一座平房,地下室是組織當年為他建造的實驗室,他披一件白袍,成年累月埋頭埋腦地做研究的工作,他的專長是電腦。
我掀開被子起來,躺在身邊的史蒂拉問:「你到什麼地方去?」她一轉身,金髮閃閃生光。
「廁所。」我說。
我一邊穿上褲子。
「看上去你像是要去比廁所更遠一點的地方。」她很幽默。
我吻她一下,「別問太多,女人的通病是什麼都要查根問底,卻又受不了真相的刺激,親愛的,你可以繼續在這裡做夢。」
「我等你回來。」她軟綿綿地說。
「好。」
我把襯衫塞進褲腰,自枕頭底下取出手槍,塞進外套口袋。
我離開公寓,在樓下停車場找到車了,以最快速度趕到老博士的家去。
路上需要半小時,我穩定地握著駕駛盤,在清晨黎明開長途車別有風味,心中又在罕納他要給我看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透過平房的是一條小路,自動秩閘只要按下密碼,立刻開放,駛到大門,我按了兩下喇叭,然後下車。
博士親自替我開門。
「j,」他擁抱我,「快進來,快進來。」
他銀髮如絲,散亂地披在戶上,瘦小的臉頰上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繆斯好嗎?」我隨他進屋子。
他向地下室走去,「還是老樣了,等著與你聊天。」
地下室的門一開啟,我便大聲說:「繆斯,j3號來看你了。」
繆斯的螢光屏上打出一行英文:「你心中根本沒有繆斯,你中懂得金髮美女,j,你是一個重色輕友的小人。」
法蘭根鹹默呵呵地笑,「啊繆斯,你吃醋了。」他還順手拍後螢光屏。
我用手撐著腰,一邊搖頭吧氣,「繆斯,你怎麼會到這種地步的?你難道不知道你不過是一部混合型電腦?」
它賭氣,螢光屏上一片靜寂。
我跟老博士說:「繆斯有時使我害怕,一具機器不應該知道那麼多。」
他笑,「那麼別去想它,凡事是不能想的,最耐人尋味,令人害怕的是生老病死,不是繆斯。」
繆斯說:「講得好,博士,講得好。」
我說:「自從給繆斯裝上聲波感應器之後,咱們永無寧日。」
博士笑說:「你先在這裡坐一坐,我準備好了才叫你。」
我笑著點點頭,坐在繆斯對面。
繆斯抗議:「你不關心我,你從不自動來探訪我。」
我攤攤手,「我當然關心你,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