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終於發覺,一直傷害我的正是他。醒來的時候我心頭倏倏有種剜肉之痛,壓迫得呼吸都不暢通,但我忍著。
媽媽問:「怎麼就在家中不出去?很少有這樣的閒倩。」
我不出聲。
她笑問:「不是鬧翻了吧?」
我說:「是我自己害怕。」
「初生之犢還有恐懼?」
「也不是初生了。」我說:「這一兩年長大很多。」
「看出什麼瞄頭來了?」
「以前你一直反對!我非得護著他來對抗外敵不可。」
「哦,」母親點點頭,「女兒有了愛人,媽媽便成為外敵。」
我尷尬十分。
「說下去呀。」
我只得繼續,「現在沒人反對,我精神很集中,忽然發覺他不是德配,我們在一起不高興。」
「是因為他的前妻?」
「透過他的前妻,我發覺他不愛我。」
「他是愛你的,不然幹嘛追了三年整。」
「也許因為我比別人更純?」我苦笑。
媽媽笑,「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我不會快樂。」
「決定分手?」
「是的,再吵下去沒意思,他說除非我要趕盡殺絕,否則他不能不理不睬他前妻,我真明白,兩個人感情那麼好,離什麼婚?」
媽媽的眼睛看著窗外,「早提醒過你,他們倆很複雜,你應付不來,除非你打算做他的影子。」
「我有我的前途,我要好好的想一想。」
「習天天打電話來。」
「我知道。」
「他人為什麼不來?」媽媽問:「追求要有追求的樣子呀,未婚妻要臨陣退縮,他似沒事人,什麼意思?」
我詫異,「你一直不要他來——」
「我不稀罕他!但是他要尊重你才是。」媽媽怒道:「我最看不順他把你當小雞小鴨似看待。」
「是我自己不好,我太大方。」
「你自己想清楚。」媽媽叮囑。
習興元沒來,依蘭倒來了。
依蘭眉宇間非常像她的母親,但態度大方得多。
「是你爸爸叫你來的?」
「他怎麼會叫我,他煩得不得了,是我自己要來的。」
「你來幹什麼?」我問。
「有話同你說。」她很可愛。
「什麼話?」
「別跟爸吵了。」她說:「你是他唯一的安慰。」
「依蘭,我知道你很懂事。但我不要做別人的安慰,我要做別人的伴侶,你明白嗎?你父親根本不欲過新生活,他只想在舊日的痛苦中過活,不過他要我在旁邊安慰他,那麼我呢?誰安慰我?」
依蘭呆一呆,隔一會兒她說:「如果你愛他,就不該計較那麼多。」
「這個我真的得怪自己,我沒有那麼偉大,我也愛我自己,我不願犧牲到底。」
「想想他的好處。」
「如果他不愛我,再大的好處,與我有什麼關係呢?」我絕望的說。
「這倒是真的。」依蘭很為難。
「回去吧。」我說:「不關你的事。」
「你們就這麼散了?天呀。」
我也苦笑。
「或者你可以改變他。」依蘭又說。
「女人最大的痛苦便是由此而生,妄想可以改變一個男人,或是覺得這個男人會得因她而變。依蘭!你要好好記住我的話,千萬不要認為自己有這個魅力。我知道有一位女士,照顧家庭無微不至,兼三份職.做得一身汗與淚,出錢出力,結果她丈夫甚至不肯戒菸,這種一面倒的付出,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