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楣穿好衣服到書房,只見鄧宗平與聶上游正在攀談。
她坐下來,乏力地說:&ot;你們有什麼話說?&ot;
宗平問:&ot;你有無精神聽一個故事?&ot;
&ot;我已準備好。&ot;
宗平開始說:&ot;十月十九日之前,有人動用公款,投資期貨指數市場。&ot;他的聲音不徐不疾,絲毫不帶感情,&ot;這個人贏了一大筆,卻忘記將公款填塞。&ot;
宦楣靜靜聆聽。
&ot;十月十九日之後,投資者未能平倉的沽空期指合約達三萬多張,夏市後指數再急跌百分之三十三,絕大部分買空賣空的交易使投資者損失動輒超本金十倍以上。&ot;
宦楣渾身一震。
聶上游按住她的手。
鄧宗平說下去:&ot;這時候,為了賠還債項,有人製造了無抵押的大批貸款,不存在的借貸者戶口,原來與銀行董事有直接的聯絡。換句話說,有人動用為數更巨的公款來贖還私人債項。&ot;
宦楣聽到這裡,發狂似地奔上樓去。大叫:&ot;宦暉你出來,你出來,你怎麼對得起父親,你怎麼對得起父親。&ot;
她蹲在樓梯上嚎啕大哭。
她母親過來把她輕輕扶起,&ot;你爹快要回來,別讓他看到你這個樣子。&ot;
鄧宗平低下頭來嘆一口氣。
聶上游正暗暗打量他,見他轉過身來,連忙避開他的目光,他當然知道鄧宗平是宦楣的什麼人。
當下聶君問:&ot;你是否打算代表宦先生?&ot;
&ot;不,&ot;小鄧答,&ot;鈞隆自有安排。&ot;
鄧宗平自頂至踵打量聶上游,聶君覺得他的目光好比鋒利的剃刀,暗暗吃驚。
隔了一會兒,鄧宗平終於說:&ot;好好照顧眉豆。&ot;
他告辭而去。
宦興波在深夜時分回來,宦暉把自己反鎖在房裡始終不肯露臉,只剩母女兩人迎上去。
宦興波頭髮凌亂,西裝稀皺,神情並不激動,抬起頭來,對妻女說:&ot;他們出賣我,他們帶宦暉去賭,我開除他們,他們便出賣我。&ot;
說完之後,他緩緩走回房間。每舉一足,都像是有說不出的困難,這樣一步一步捱上樓梯。
宦楣躺在床上,這才發覺,原來睡得著竟是這樣幸福的一件事。
不過也無關重要了,警方在清晨五點三刻來敲門,帶走了宦暉。
宦楣聽見犬吠,知道有事發生。
宦暉不肯開門,兩條大漢用肩膀輕輕向睡房門撞去,便開了鎖。
他們著宦暉更衣,才發覺他還穿著昨日的禮服,揪著他的手臂,著他出門。
宦楣捧起一隻大花瓶擲向有關人等。
清晨七時,鄧宗平到警局去找相熟的朋友求情,把她帶出來。
&ot;他們可以告你襲警。&ot;
&ot;也已無關宏旨了。&ot;
&ot;你母親需要你。&ot;
&ot;宗平,宦家是否已經完結?&ot;
&ot;我並不是預言家。&ot;
&ot;難道還需要未卜先知?&ot;宦楣悽苦的問。
&ot;我們去吃一個早餐,跟我來。&ot;
宦楣連流質都喝不下。
&ot;事情剛剛開始,你不能就此垮下來,這種官司一拖大半年不稀奇,你要以抗戰的心態奮鬥。&ot;
宦楣不出聲。
&ot;伯母的鎮靜使人擔心,你要加倍照顧她。&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