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做過了多次,工多藝熟,黎小康剛想動手,女司機忽然說:「兩位這麼晚才回家,你們母親不牽掛?」
伍志堅一聽,忍不住嗤一聲笑出來。
黎小康沉聲答:「我沒有母親。」
女司機又問:「總有父親吧,不然,誰給你們取那麼好聽的名字呢?」
伍志堅一愣,「你怎會知道我叫什麼?」
女司機又笑,「順路嘛,坐在同一輛車上,當然要彼此瞭解。」
任志堅看了黎小康一眼,指指腦袋,意思是司機腦筋有毛病。
黎小康還他一個眼色,意思是你還等什麼。
正當此際,女司機又開口:「你倆第一次行差踏錯,內心可有交戰?良知可有責備你們。」
黎小康突覺不妥,吆喝一聲,「你嚕嚕嗦嗦講些什麼?既然猜到我們是何種樣人,還不把車停在一旁,乖乖奉獻!」
女司機卻不慌不忙說:「車子停不下來。」
黎小康把利刀架在司機後頸上,「停車。」
伍志堅還要抽空賣口乖,「阿嬸,勿作無謂犧牲,家人正等你回去喝早茶。」
女司機絲毫不覺惶恐,車子繼續疾駛,去路越來越偏僻。
「停車!」黎小康再喝一聲。
伍志堅不耐煩,爬到前座,「賞她一刀,由我來駕駛。」
「慢著。」黎小康起了疑心,「你到底是什麼人?」
司機大嬸嘆口氣,「是喜倫叫我來的。」
伍志堅一聽,雙腿立刻放軟,「喜倫,你,你──」
黎小康猶自不明,「喜倫?你是大馮手下?我們與大馮並無過節。」
伍志堅慘叫一聲,「喜倫並沒有跟大馮,喜倫──」
女司機點點頭,接下去說:「喜倫於上月跳樓身亡──事前她求你放過她,你不肯,她染有毒癖,又頑疾纏身,只得尋求解脫。」
電光石火間,黎小康明白了,他汗出如漿,「不管我事,不管我事──」
那司機沉著地說:「不,你們是同路人,由我來接載這一程。」
此時,車子緩緩轉彎,朝懸崖駛去。
黎小康哀號,「讓我下車,讓我下車。」
是他挑選的車子,他順路。生母王思琴是一間小小首飾店的老闆娘,她只僱用一個職員,常同朋友戲稱與手下鄒善兒天天相依為命。
說得也是,善兒待客彬彬有禮,善解人意,從來沒有不耐煩的樣子,對貨品特色瞭如指掌,介紹起來,頭頭是道,客人被吸引之餘,多數願意光顧,店裡生意算是不錯。
王思琴深慶得人。
好的售貨員賣少見少,像善兒這樣的人才百中無一,經過商場,只見吊兒郎當看雜誌的有,痴迷地談私人電話的也有,任由顧客進進出出,自生自滅。
善兒從來不會那樣,客人一進店門,她立刻用眼神招呼,投以微笑,客人表示興趣,她便不嫌其詳,取出首飾供客人慢慢欣賞,買或不買,都一句」下次請再來」?
思琴、心裡想:這樣可愛的女孩子,不知人家母親怎麼教出來。
如此夥計,自然要設法留住,薪水無論如何要比人高一點,思琴願意籠絡她,過時過節,總送她一兩件考究的禮物。
這樣並不表示鄒善兒永遠不會辭工,王思琴很有一點生活經驗,知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她只希望合作時大家愉快。
一日早上,意外發生了。
王思琴自銀行回來,走近店鋪,只見玻璃門關著,善兒是在招呼客人嗎?不,她瞪著雙眼,咧著牙齒,滿臉怒氣,正與一位女客爭執。
這是怎麼一回事?
鄒善兒從來不會得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