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老師有一絲尷尬,「非常努力,也取不到效果,由此可知,能享名氣與否,也是註定的事。」
寬大的書房裡幽靜陰涼,一室白蘭花香,在這般環境裡談名利,一點也不切身,舒服到極點。
對劉印子來說,出了名,就多人找她工作,能叫更高價錢,同實際生活有很大關連。
那天,回到家,累得倒在床上。
她母親過來問:「結果怎樣?」
「導演說:『有出浴場面。』」
「光是洗澡沒有關係。」
「是男女一起洗,我已經推辭。」
「最慘是你不做,立刻有人搶來做。」
母女說話直接坦白,像兩姐妹。
「你找個圓通一點的經理人吧。」
印子說:「扣掉佣金,更不見用,我還是自己來的好。」
「老是接不到高-工作。」
「我還有時間,不急。」
她母親卻說:「我住在這兩間鐵皮房裡已有十年,真怨盡怨絕。」
印子把一隻手擱在母親肩上。
電話響了,印子過去接聽,說了幾句。
「誰,又是那個學生?」
印子不出聲。
※※※
「你少在那種大男孩身上浪費光陰,他連自己都養不活,肯定向家裡伸手,能幫你甚麼?」印子母親說。
印子微微笑,「可是,陳裕進是一個高尚的人。」
「你愛他?」
「不,我們只是好朋友。」
「他叫我劉太太,真好笑,下次請告訴他,我姓藍,叫我藍小姐就可以。」
可是在陳裕進單純的世界裡,只有二十多歲的女子才叫小姐,其餘的,都是太太。
電話鈴又響,這回,藍女士搶著去聽,沒一會兒,她的表情忽然恭敬起來,「是是是,印子,是孟小姐找你。」
印子一怔!孟如喬還找她幹甚麼?
「喂!是印子嗎,好久不見,想同你吃頓飯,明天七時到沙龍見好嗎?」語氣若無其事,似老朋友。
印子陪笑,「我希望孟小姐有工作介紹給我。」
「工作?有呀,把張永亮導演也叫出來可好?」
印子心中有個疙瘩。
掛了電話,她同母親說:「我不去了,你幫我推掉。」
藍女士看著女兒,「出去亮亮相,露露臉,人家也好知道有你這個人。」
印子微笑,「這就叫做-頭露面。」
「許多名媛也天天爭取這樣的機會,衣服愈穿愈少,表情愈來愈y。」
印子也笑,「業餘好手不容輕視。」
「去吧,吃頓飯,聊聊天,她能把你怎樣。」
印子改向裕進求助。
「孟如喬請我吃飯,你可否送我去?然後,四十五分鐘之後,來接我走。」
裕進笑,「沒問題,只是這樣一來,人人都知道我是你的男朋友了。」
「我還求之不得呢!」
就這樣說好了。
那天,印子沒有刻意打扮,頭髮統統束起,抹了點紫紅色胭脂,穿一條深藍色裙子。
奇怪,孟如喬比她早到,同桌還有一個年輕男子,看到印子,立刻站起來。
只有三個人,已經叫菜叫酒,可見沒有別人。
年輕人叫王治平,是一間唱片公司合夥人,十分斯文有禮。
「我們正在找新人。」
「市道不好……」孟如喬這樣說。
「總得吃飯。」
氣氛有點僵,孟如喬盛妝,可是看上去有點憔悴,面板些微光彩也沒有,姿色同三年前是不能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