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她如遇到救星,「請送我出市區。」
海明細細注視她,「你怎麼了?」
她額角細發間布滿汗珠,神情有點驚惶,非昔日可比。
小丹急急上了他的車子,「我們走吧。」
「喂,別忘記我們的賭注,這就是那件性感的衣裳?」
小丹後悔得要死,哪裡還有心情說笑,「我輸了。」
海明知道其中自有蹊蹺,只是不便追究。
過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問:「丹青,你有心事。」
「海明,我不是不肯對你說,而是牽涉甚廣,無從說起,盼你原諒。」
歸根究底,是不想說出來,不過張海明得到一個這樣漂亮的籍口,也就不再聲張。
他問丹青,「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媽媽今天沒有應酬,很快就回來。」
丹青估計得不錯,葛曉佳果然在黃昏便下班回家。
她甫進門,小丹便說:「我見到胡世真了。」
葛曉佳看住女兒,「那又何用氣急敗壞?」
「他不是好人。」
「娟子自有分數。」
「我不喜歡他。」
葛曉佳脫下高鞋,沖杯茶,坐沙發上,擱起雙腿。
「他很危險。」
做母親的笑了,「小丹,我看你是妒忌了。」
小丹一怔,「妒忌?」
「你怕他搶走你的娟子阿姨,是不是?」
「不不不……你把我想得太幼稚了,母親,我不是那樣的人,我連周南南都不妒忌,你有約會,我還真的替你高興,但是胡世真,他渾身發散著邪惡的氣息。」葛曉佳啼笑皆非,「你太誇張了。」
小丹頹然坐下,「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
「他還留著阿鬍髭?」
「是。」
「仍然比電影明星還英俊?」
「是。」
「季娟子仍然迷他?」
「一點都不錯。」
「一段感情糾纏十五年,也該有個終結,不然,連朋友都覺得心癢難搔。」「他們打算結婚?」
「結不結婚,到無所謂,問題是他不知離婚沒有。」
多麼複雜。
「不過,只要你看到娟子那心滿意足的樣子,你便替她高興,誰知道呢,或許一切還是值得的,她一直在等他,都快大半輩子了。」
「不可思議。」
「我們那一代女性蠢得很,」葛曉佳苦笑,「她那一輩子,與我的一輩子,就這樣報銷。」
「媽媽,你們將來的路還長著呢。」
「拜託拜託,別詛咒我,我可不稀企長命百歲。」
「媽媽。」
葛曉佳只得歉意的笑,「對不起,小丹,來,說些樂事。」
「周南南同老爸開仗了。」
葛曉佳一怔,「不可能吧,都已經這麼久了,他們應有相當瞭解。」
「老爸親口說的。」
「一下子又和好了,耍花槍而已,不要去管他們,來,替我槌槌骨。」
丹青小時候替母親做類此服務,一小時收費十元,常常淘氣的撥快時鐘,籍此作弊。
「媽媽,我到加拿大去之後,誰幫你做人體按摩?」
「我會買一張按摩椅子,唉,丹青,窮則變,變則通。」
「老爸沒有地方住,你知道嗎?」
葛曉佳根本不想提起前夫,只是唯唯喏喏,「高一點,不錯,這裡,喔唷,好象要斷開來,什麼人生四十開始,廢話,口號叫得響有什麼用,肉體根本不同你合作。」
丹青笑得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