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兩日,在圖書館,林兆光想找一本書,兆麗又走開了,裕亭便輕輕走近,替他在高處把書取下,放在他手中。
兆光向她點點頭。
「雙腿進展怎麼樣?」
「很好,正做物理治療,多謝關心。」
他們各自回到桌子上寫功課。
裕亭讀生化,許多學名,都需強記,她有過目不忘的攝影記憶,但無論如何,也得仔細讀一次。
一下子到黃昏。
林兆麗仍然穿著大格子魚網襪來接她的哥哥。
這次,她朝兆亭打個招呼。
兆亭走近,鼓起勇氣,「可以一起喝一杯咖啡嗎?」
兆麗答:「我需回劇院,兆光,你去。」
兆光苦笑,「我很麻煩,不是每家咖啡店進得去。」
裕亭立刻說:「我知道有一家地方寬大,有輪椅裝置。」
兆光還在猶豫。
兆麗催他:「你已三個多月沒有約會,振作一點,你可以勝任。」
兆光終於點點頭。
裕亭把輪椅推到她的吉普車門前,「放心,我管接管送。」
林兆光只得笑了。
他可以緩緩站起上車,待他坐好,裕亭幫他摺好輪椅放進車廂,動作利落。
裕亭駕車技術一流,不徐不疾,靈活可靠,到了目的地,她溫言問兆光:「我試試扶你慢慢走,你說可好。」
兆光先是猶豫,隨即點頭。
裕亭沒有伸手過去,只是說:「把手放在我肩膀上。」
她在醫院做過義工,知道這是最好方法,以不損他的自尊心,旁人又不覺礙眼。
兆光下得車來,緩緩一步,走進咖啡店。
一直以來,家長與醫生都勸他開步走,但是他始終有心理障礙,只怕在公眾場所出醜,所以選坐輪椅,沒想到今日有新突破。
是這個秀麗女孩的善意主動,叫他難以拒絕吧。
他們走進小店坐下。
裕亭問:「兆麗在劇院排戲?」
「是名劇《藍天使》,第一次擔任主角,有點緊張。」
「公演時一定去捧場。」
兆光很開心,「太好了,一言為定,由我請客,兩張包廂票。」
裕亭說:「不,連我弟弟一共三張票。」
他們為未來約會高興。
那日兆光回到家,獨自在公寓裡緩緩走動,像小兒學步,累了,坐下休息一會,再接再厲。
他並且對自己過去一季的灰心表示詫異——
那麼輕易放棄,不像林兆光呀。
傍晚,兆麗回來看到進展。
「咦,兆光,你一個人到處走?」
「是,乘機把書房收拾一下。」
「這有何用勞駕你,」兆麗笑,「我們只想看到你振作。」
兆光想一想,「忽然之間,似有守護天使拉了我一把。」
「那名天使,剛才還請你喝咖啡可是。」
是,正是她。
第二天,裕亭介紹弟弟給林家兄妹認識。
兆麗記得他,「我們在圖書館見過。」
裕均不出聲,低下頭,偏偏看見魚網襪穿了孔,露出猩紅指甲油。
裕均只覺這些不是他那杯茶,為著小姐姐面子,只得禮貌唯唯諾諾。
裕亭許久沒有這樣高興了,只見她笑臉盈盈,與兆光談著演講廳裡趣事,世界政局走勢,以及股票市場如何兇險等。
任何,無論什麼題材,他們都可以喁喁談個不休,他們是真正遇到知己了。
裕均替姐姐慶幸。
這是林兆麗輕輕問裕均:「你對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