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間,聽到電話鈴響。
祖斐一時間醒不過來,腦子有點清楚,手腳不能動彈,到底大病初癒,折騰一天,精力發洩到盡頭。
對方並沒有放棄的意思,鈴聲繼續響,祖斐終於掙紮起來,取起聽筒。
「祖斐,我是懷剛。」
「懷剛,你到什麼地方去了,我找你呢。」
「你不該花那麼大的力氣,我只不過出差而已。」
「懷剛,我們明天可以見面嗎?」
「當然可以,明天上午十一點見。」
「你來接我?」
「好。再見。」
祖斐滿足地喜孜孜地放下電話,靠著軟枕,心安理得。
就在此際,有人使勁推她,「小姐,小姐,你頭髮沒幹就睡著了。」
祖斐再一次睜大眼睛,弄糊塗了,不知道哪個才是夢。
過半晌,清清喉嚨,才搞清楚靳懷剛依然音訊全無。
祖斐問女傭:「幾點鐘?」
「晚上七點半,我上來做晚飯。」
「你省省吧,我吃不下。」祖斐恍惚地下床。
不料女傭教訓她:「不吃哪裡有力氣,磋跎下來,老來你才知道。」
真的,祖斐怵然而驚,這並不是虛無縹緲的恐嚇,很快就老了,屆時祝志新兒孫滿堂,而鄭博文仍然風流倜儻,獨獨她斯人憔悴……不不不,她已經失去靳懷剛,她要抓住健康。
祖斐頹然揮揮手,「做飯吧。」
懷剛為什麼要躲她?祖斐真怕會為這個問題一夜白頭。
第二天,紅日炎炎好天氣,萬裡無雲,碧藍的天空,一望無際。
她向周國瑾要求銷假。
大姐說:「祖斐,還剩十天八天,你隨便怎麼樣就打發掉了,我不想再發一次銷假通告,況且你也真需要休息。」
假如周國瑾批准她上班,祖斐也許永遠不會再見到靳懷剛。
但是大姐拒絕她的要求,祖斐閒了下來,大把時間,她怔怔地又把車子駛到郊外去。
這一次,糙地上有好幾個年輕人在郊遊,嘻嘻哈哈玩遊戲,不知多高興。
祖斐自問:「暑假已經來了嗎?」
年復一年,歲月不饒人。
祖斐嘆一口氣,想把車掉頭離開。
年輕人帶備的錄音機忽然轉了音樂,本來在播熱門曲子,改放國樂小調。
祖斐認得是「採茶撲蝶」。
她微笑,打算聽完了才走。
其中兩個女孩子索性隨著拍子跳起撲蝶舞來。
糙地上有的是小小灰白色粉蝶,本來祖斐不會特別留意,只見女孩子追著蝴蝶轉,一邊奔向山坡,粉蝶往石壁上一撲,失去影蹤。
幾次三番如此,祖斐睜大眼,一步一步走近。要看個仔細,不是給野藤野糙遮住了吧?
女孩子也咕噥,「一晃眼,哪裡去了?」
「那邊多的是,我們到那邊去。」
祖斐鼻端,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異香。
這不會是偶然的。
只聽得女孩子問:「什麼香,你有沒有聞到香?」
另外一位笑答:「恐怕是你今早噴的香水香。」
但是這證實祖斐的嗅覺沒有出毛病。
把線索連貫在一起,得到些什麼?
祖斐立刻想到秘密組織。
啊,看科幻小說看得太多了,祖斐啞然失笑。
走吧,不要再痴痴地到這片糙地來,蚊子太多,已經咬得一腿都是紅斑,痛癢難受。
她向山腳走去,抬起頭觀望。
這座山所在地,應該就是懷剛住的理想村。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