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莎莎不讓鬚眉,把門一腳踢開,「叫他滾出來見老孃!他到了天不吐老孃也把他揪出來!」
雪兒陪笑,「他正是去了天不吐。」
「你少幫你哥哥。」莎莎冷笑,她揚聲叫:「湯,湯,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只好走出來,連忙笑:「有什麼事?」
「你噱我跟丈夫分居,我做到了,你人躲到什麼地方去了?」她一步步的逼近,「你放心,老孃不愁沒人要,老孃這一生如肝油,還喝了你這個小鬼的洗腳水,你站定,不許動!」
「你要怎麼樣?莎莎,別動粗——」
她邁前一步,姿勢美妙,左右左右左右,給了我六記耳光,聲音清脆,啪啪啪啪啪啪六下。
「哼!」她一仰頭,轉身就走。
「喂喂喂,你怎麼打他?」雪兒追上去。
「小妹妹,教教你大哥,不然他還遲早叫人砍為幾截呢!」莎莎施施然而去。
雪兒關上門,她白我一眼,「真丟臉。」
我臉頰上激辣辣的痛。「丟臉?她要與丈夫離婚,來叫我辦手續——看,難道我不是律師嗎?結果她纏住我,要我娶她,你說我怕不怕?」
雪兒說:「我卻不知道別的律師也有這般煩惱。」
我嚷:「我為甚麼要向你解釋?沒有這種必要!」
雪兒說:「也許你偷偷的愛上了我,而不自覺。」
「我很懷疑這種可能性!」我氣道:「雪兒,如果你再騷擾我,我把你趕出去!」
她鼓起腮幫子。
我嘆口氣:「冰箱裡有牙買加霖冰淇淋。」
雪兒歡呼一聲,馬上鑽進廚房。
我換了張唱片,柴可夫斯基的鋼琴協奏曲,又再洗一把臉,躺在沙發上,稍覺鬆弛。
我問:「倫敦如同?」
「老樣子。你有很多年沒回劍橋了吧?我常跟同學說我的男朋友是劍橋的。」
「雪兒,我不是你的男朋友。」
她改變話題,「那個莎莎,她長得很美,偉大的胸脯。」
「當然,你不知道我是個titan嗎?」我說:「我喜歡大胸脯女人。」
「那是因為你還未找到真正的愛情,所以把注意力放在肉體上。」雪兒說。
「謝謝你,心理醫生。」
電話鈴響,我連忙搶住接。
「湯!」是茜茜。「湯!今夜不行,今夜我未婚夫從德國回來,他剛打電話來。」
我氣,「茜茜,但是我約你在先。」
「不過他畢竟是我的未婚夫是不是?意義不一樣,」茜茜甜笑,「你當然是明白的,湯,如果他知道我們的關係,他會揍你,他是德國人,湯,你不會是對手。」
我冷笑,「這麼說,你太風流了,你不該瞞著他與我來往。」
「但是湯,他也不見得為我蓋貞節牌坊,你知道飛機師,哪個埠沒有情人?」她媚笑。
「算了,你以後再也不要約我了!」我說:「我省得煩。」
「喲,生氣?」她不在乎,「再見。」掛了電話。
氣得我!我倒在沙發上,原來我是填補她空檔的人選。我不服輸,我不相信今天我會沒地方可去。
我撥電話給珍珍。
「是,」她好像剛起床,「哪一位?」
「湯,」我說:「看,你今天有空嗎?」
「湯?哪個湯?」
「湯律師。」我已經英雄志短了。
一邊雪兒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更使我尷尬。
「湯律師,」珍珍問:「有什麼事沒有?」
「今天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出去吃飯好嗎?」我已經沒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