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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說:「赫左先生,有事請進。」

他看到我脖子上的項鍊,「聖琪來過了。」

我不出聲。

我請他坐下,「喝些什麼嗎?」

他微笑答:「我懷念中國的茉莉花茶。」

「我立刻去做。」

老人畢竟是老人,雙眼的玻璃體有點渾濁,說話的時候,有唾沫星子自嘴角濺出。

我斟出香片茶,他喝一口,躊躇一會,著保鏢出去。

他輕輕說:「我想請聖琪回來。」

這倒出乎我意外,「我不知她去了何處。」

老人的答案更叫我意外:「我知道她的住處。」

「那,你去請罪呀。」

他有點尷尬,「餘小姐,將來你會知道,人的年齡與心智,並不同步老化。」

我微笑,「我知道,家母年過五十,心態最多三十。」

赫左說:「我也是,我老以為自己只有五十一二,我想向聖琪求婚。」

我吃驚,「可憐的老人!」

「我沒有後人,我願與她訂合約,我辭世後整筆遺產屬於她。」

我欠欠身子,「赫左先生,你不妨親口同她說。」

「請你代我向她提親。」

我攤開手,「為什麼,赫左先生。」

「你是她唯一親人,我們信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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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我的榮幸,但是我與聖琪並非無話不說。」

「我會請她與你聯絡。」

「赫左先生,你辦事一向如此轉折?」

他又喝了一口茉莉花茶,忽然說:「我年幼之際,曾經在華南居住過一個時期。」

是那個時候開始,對華裔女子產生了情意結吧。

他輕輕說:「只要聖琪回來,什麼條件都可以應允。」

「你也不要太縱容她。」

赫左笑了,「你們姐妹倆性格完全不同。」

「赫左先生,我們並非姐妹。」

「我全知道,你對她,比許多親姐妹都友愛。」

好話人人愛聽,我立刻說:「不敢當。」

「我走了。」他緩緩站起。

我替赫左開門,剛巧保鏢拎著一大籃水果上來。

我向他道謝。

關上門就嘆息,真氣忿,他不能沒有她,逐走了她又後悔,得花十倍人力物力把她請回。

聖琪簡直就是隻妖精,說不定晚上在雄黃酒或犀角薰照下會露出原形。

是一隻雙目炯炯的花狐,抑或一條嘶嘶作響的白蛇?明知她欺騙他,不貞濫玩,他還是叫她回去。

整日我都長嗟短嘆,我會有那樣的運氣嗎,我目不斜視,真心待人,自中學起就認識的他,還不是對我不忠。

世事有什麼公道。

畢業試的時間到了,應考生的外型是看得出的:憔悴、蒼老、敏感,一帶副隨時準備自殺的樣子。

阿麥在他網誌上說:「我想跟馬戲團出走」,我告訴他:「太遲,你已超過廿一歲」,小王加一句:「老虎吃掉你」,子威警告他:「你媽會傷心」。

因為焦慮,大家回復到幼兒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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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是減壓最佳方式,我們或許可以大哭。

天氣有點悶熱,女同學們開始穿內衣般半透明吊帶背心,人肉橫流般風景,我看得膩倦。

放學,朝圖書館雯去,有人拍我肩膀,我抬頭,意外,「你還沒有走?」

「你語氣像移民局遞解非法移民。」

那是聖琪,穿著寬身衣褲,十分飄逸。

我說:「你氣息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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