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友點點頭。
彭姑忽然嘆口氣。
「莊小姐,這段日子來我也留意到你是好女孩,出身不錯,令尊是讀書人,只是……命中有劫數。」
杏友微笑。
「不必灰心,有的是前程。」
「謝謝你。」
彭姑說下去:「周星祥由我帶大,我是他保姆,他的性格,我最瞭解。」
杏友抬起頭來。
「他不是壞人,但是嬌縱慣了,又年輕,肩膊無擔待,什麼都靠家裡,父親一吼,他馬上軟夥。」
杏友默默地聽著。
「這些日子,老實說,他要走,不是走不動,連一封信都沒有,由此可知,是樂得將這件事告一段落。」彭姑無限感慨,「魚兒離不開水,他哪裹捨得優哉悠哉的生活。」
杏友一聲不響。
「他不值得你掛念。」
是,奇是奇在杏友也這麼想。
「他不知你的事,他已經同王小姐訂婚。」
故意把這些都告訴她,是叫她死心吧。
完全不必要,杏友心身早已死亡,現在的她不過是一具行屍。
「我見多識廣,你要相信我,你的際遇可以比此刻更壞,」彭姑嘆口氣,「現在你至少獲得應有的照顧。」
杏友仍然不出聲。
幸虧彭姑也不是十分多話,兩人共處一室,大多數靠身體語言。
冬日竟然來臨。
杏友十分詫異,時間並沒有因她不幸的遭遇滯留,世界不住推進,她若不開步,將永遠被遺忘。
否友的行動慚慚不便。
一日,午睡醒來,聽見客廳有兩個人說話,一個是彭姑,另一個是好心的莊太太。
「有無人來看過她?」
彭姑答:「除你之外,一人地無,莊小姐不折不扣是名孤女。」
「其實莊家人口眾多。」
彭姑感慨,「一個人際遇欠佳,親友爭向走避。」
「她還年輕,一定有將來。」
「很多人覺得一個女子到了這種田地,一生也就完了。」
「那是眾人眼光淺窄。」
「莊太太你是個好人。」
「彭姑你何嘗不是。」
兩人沉默一會兒。
「就是這幾天了吧。」
「是,我已經都準備好。」
「周太太怎麼吩咐?」
「我可以侍候莊小姐直至她出去留學。」
「你見過那位王小姐吧。」
「王小姐常常來,待下人十分親厚,有教養,好脾氣,大家都喜歡她。」
莊太太嘆口氣。
「周王兩家將合作做生意,發展整個東南亞市場。」
「彭姑你不愧是周家總管。」
杏友一直在房內聽兩位中年婦女娓娓閒話家常,這些都與她有關嗎?太陌坐太不真實了。
忽然之間,胎兒掙紮了一下。
杏友醒覺,咳嗽一聲。
彭姑敵敵門,「莊小姐,我去銀行。」
杏友出去一餚,客人已經走了。第四章那天晚上,種種跡象顯示,她應當進醫院。
杏友十分沉默,不發一言。
彭姑警惕而鎮定,緊緊握著杏友的手,「不要怕,有我在這裡。」
杏友感激這位好心的管家太太,她不過是聽差辦事,毋需如此富人情味,一切慈善發乎她內心。
周家的司機駛出大房車來接送。
彭姑向杏友解釋:「最好的醫院,最著名醫生,你會得到最佳照顧。」
杏友看著車窗外不發一言。
彭姑-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