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媽媽出門去了。」
「告訴她,老闆不是重視她,而是欺侮她。」
「她不知豈非更好,知道了又怎麼樣?」
「小丹,有時你比我們還要懂事。」
丹青無言。
電話那頭傳來不悅的女聲:「同誰說話,沒完沒了。」
「爸爸,改天再講。」
阮志東沒有異議,從善如流,結束通話線路。
從前他一直埋怨妻子管他,千辛萬苦,拆散一個家庭,投奔自由,結果,還不是照樣受人管,只有管得更厲害。
叫丹青怎麼同情他。
葛曉佳習慣在旅途天天與女兒通訊息。
閒話幾句,她問小丹:「有沒有人找我?」
「爸爸。」丹青據實而報。
「什麼事?」提起這個人,葛曉佳以鼻子發音。
「結婚紀念日,問候。」
葛曉佳象吃了一記悶拳,半晌沒出聲,過了一會兒她問:「沒分手的時候,他一向不記得。」
「或許你們應該出來談一談。」
「火辣辣大太陽底,談什麼?」
「那麼擱到初秋,大家總該見個面。」
「秋天?」葛曉佳冷笑,「太遠了,不知還活著不。」
小丹只得問:「公事進行還順利嗎?」
「客戶早已被強敵搶去,還派我來自討沒趣。」
丹青沉默一會兒,「幾時回家?」
「明天。」
「我愛你,媽媽。」
「丹青,你是我每朝早上拖自己下床唯一的原因。」
小丹要在掛上話筒,走近浴室,關上門後,才敢長嘆一聲,她怕母親聽見,雖然明知她沒有可能聽得見。
換上大毛巾浴袍,她扭開電視機。
這才想起一整天都沒有見過海明。他就是這點好,見到他,不會心跳,見不到他,不會心酸。
無論他在不在面前,都給人一種溫馨。
丹青喜歡海明。
決定把他介紹給宋文沛,沛沛孑然一人在倫敦,其苦可想而知,暑假之後,他倆如果會面,沛沛便有個忠誠伴侶。
丹青掏出信封信紙,寫將起來,把張海明簡單的描繪一下,專等沛沛寄上地址。似有心靈感應,第二天早上,小丹便收到沛沛的信。
在手中秤一秤,重疊疊,嚇一跳,拆開一看,六張紙。
小丹駭笑。
沛沛最恨作文,搜尋枯腸,往往只能交上五百字,這封信寫得密密麻麻,起碼三四千個蠅頭小楷,不能說不驚人,不知是怎麼樣子夙夜匪懈做出來的,為圖一吐為快。
讀完那封信,丹青長嘆一聲,十分惆悵。
照沛沛的形容,苦是苦得來,幾乎沒夜夜以淚洗臉,她一點也不習慣當地的生活,不喜歡那邊的食物,住屋,公園,什麼都看不順眼,只希望回家。
此刻只她一個人留在監護人家裡,父母已經回到本市。
可憐的沛沛。
接著門鈴響,丹青放下信紙去應門,是宋家派來的傭人,送一個包裹上來,指明是宋文沛送給阮丹青的禮物。
小丹十分感動,這種兵荒馬亂,民不聊生的時分,沛沛還不忘替她選購禮物。連忙開啟包紙,原來是一條裙子,宛如昨天那個叫洪彤彤的女郎所穿那件,窄腰身,背部開得極低,露出一大片肌膚。
丹青把裙子在鏡前比一比,衣領裡夾著一張字條,上面寫:小丹,學習扮女孩吧,對你有好處,否則異性都把你當好兄弟。
丹青坐在床沿,回味沛沛話中意思,緩緩取衣架掛好裙子,欣賞半晌。
再過兩個月,丹青也得動身到外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