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進真沒想到印子會比他還早到。她一見他們便迎上來,已經洗脫濃妝,同裕進約好似的,同樣白棉衫牛仔褲,清純無比。
她身邊跟著保母及助手。
印子眼紅紅,依偎在裕進肩膀上。
在他們隔壁有一家三口,小女孩只得八九歲大,忽然咦一聲:「他們是在接吻嗎?」指這一對年輕人。
那母親噓小女孩,「愛侶便是這樣。」
「結婚沒有?不是說婚後才準接吻嗎?」
印子本來愁腸百結,聽到天真無忌的童言,不禁一側頭笑出來。
裕進說:「有事緊記找我。」
「你會為我飛回來嗎?」
「一定會。」
時間到了,裕進終於上了飛機。
他一直把頭靠在窗上,直至到家。
一閉上眼,便看見印子的大眼睛,再不離開那城市,陳裕進會癱瘓。
他喝了幾杯啤酒,沉沉入睡。
印子回到舊山頂道的住宅,管家低聲說:「洪先生來了。」
印子看見洪鉅坤坐在書房裡。
「去了甚麼地方?」
「送飛機。」
「很不捨得?」
印子淡淡地答:「好朋友,當然不捨得。」
「他是個英俊的年輕人。」
「我也認為如此。」她好不坦白。
「與你正好一對。」
「是嗎,可惜他已決定升學。」
洪鉅坤把一張七彩繽紛的報紙娛樂版遞到印子面前。
印子一看,怔住。
照片有點朦,可是不難看到一個紅衣女與她高大的男伴正頭碰頭在跳舞。
偷拍!
標題是「劉印子有秘密情人。」
她若無其事擱下報紙。
「是你嗎?」
「的確是我,免費宣傳,多好。」
洪鉅坤一時不出聲,過一會兒才說:「他那年輕強壯的胸膛,十分可靠及溫柔吧。」
印子不去回答,斟了一杯酒喝。第六章印子低下頭,耳畔的印度墨裝飾圖案清晰可見,這次,換了一個寶字。五千個美麗的常用中文字,每天換一個,可多年不重複。這個別致的裝飾已成為印子的標誌,有一個女記者,專門拍攝她面板上的圖案,試過一次刊登十多張照片。
洪鉅坤輕輕說:「蚊子,最怕印度墨的顏色。」
甚麼,蚊子?印子抬起頭來。
「所以,四百多年來,印度民居的牆壁,都用印度墨混白漆髹刷,避蚊,是一種民間智慧。」
印子看著他。洪鉅坤嘲弄地說:「我見你對印度文物那樣有興趣,故此買了一些書籍來看。」想投其所好,想討她歡喜。
可是印子無動於衷,她與洪氏,只講交易。「戲會賣座嗎?」
洪鉅坤答:「不知道。」
「甚麼?」
「印子,我不必騙你,憑美國報業大亨蘭道夫赫斯特的人力物力,捧得起總統,也捧不了他愛人梅麗恩戴維斯,觀眾有他們的選擇,只有群眾的力量才能捧出任何行業的明星,我們已經盡力,其餘的,講運氣了。」
印子覺得他說得十分有理。她能跟他學習的良多。
「你的心,不在我這裡。」
印子答:「我根本沒有心。」
洪鉅坤凝視她,「這我相信。」
印子忽然笑了,秀麗的臉容像一朵沉睡的蓮花展開花瓣。
洪鉅坤自嘲:不是說要找一個極色的女子嗎?已經找到了,還想怎麼樣。他輕輕把報紙擱到一旁。
在地球的另一邊,陳裕進的飛機著陸。姐姐與男友一起來接他。裕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