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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結束之後……我們再講也不遲。”
現在是下午,空氣因為一場雨變得渾濁,雨絲洗滌著整座城市,簡修撐著傘,深褐色的眼閃過一絲明亮,認真地盯著他看。
洛川被那樣的目光看著,有些不適應,他下意識地逃避,卻被簡修拽住了手腕。
“……你會過來嗎。”
一個會字堵在嗓子眼怎麼也講不出來,他於是點點頭,簡修這才鬆開他。
“我等你。”簡修輕聲說。
他跟著警官離開,簡修仍然撐著傘在原地。
“是這樣,那位姓徐的司機在剛剛去警局自首了,帶來的有死者的手機……還有一部分一年前的遺物。”
洛川來到了警局,鄭言在繼續審查犯人,這是他經常在做的事情,剛從外面回來身上帶著絲絲的涼氣。
“手機已經格式化過了……能夠找回來的只有一段錄音,遺物是一對戒指。”
他的生日在九月初,溫書鬱在回來的時候給他帶了生日禮物。
戒指是溫書鬱親手做的,在物理實驗室,利用高溫熔爐重塑機,能夠根據圖紙自己做出想要的圖案。
一隻雕刻了吟誦的歌者,另一隻雕刻了小蘑菇。
銀色的一對,沾了細微的泥土和血色,依舊在陰沉的光線下閃閃發光,如同清白月光一樣閃爍灼目。
他摁開了錄音鍵。
手機裡傳來充滿電流的溫朗男音。
“洛川,生日快樂,以後的生日可能沒辦法陪你過。”
“我一直愛著你……有朝一日我可能會離開,到時候……請你忘記我。我想告訴你,你的生活不只有我,哪怕不幸離別……也會有人替我來愛你。”
“我希望你能夠好好活下去。”
親愛的少年,請不必難過,我存在於你的過去,生長於你的記憶,有朝一日終將離別,我的愛也不會隨之消逝。
希望你常常想起我,並非感到刻骨銘心,而是記得,你是永遠值得被愛的彌足珍貴。
雨仍舊在下。
從下午到傍晚,淅淅瀝瀝,簡修時不時地看錶,一直盯著某個方向。
明明答應他會來。
為什麼沒有過來。
雨滴順著傘面落下,溼氣侵蝕著他的面板,打傘的那隻手青筋凸顯,在初夏的天泛出淡淡的涼意。
直到周圍沒有了人,簡修仍徘徊在長椅旁。
從日落到深夜,整個城市都安靜下來。
他的身影與夜幕雨幕融合在一起,變成一團混沌難以化開的濃墨。
最終是一場沒有遵守的約定。
洛川回到了鯉魚巷。
巷子裡都傳開了,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這座巷子裡煙火氣很重,老遠的聞到了樓道里飯菜的香氣。
“宋晚啊,洛川沒事吧……案子判的怎麼樣?”樓道里都是多年的鄰居,不知道背地裡怎麼議論,至少明面上都是擔心。
“緩刑一年……只要洛川這一年裡表現的好,不會有什麼事。”宋晚說。
“川川又不是兇手,這案子判的有問題……宋晚啊,我家雞爪炸多了,你帶點回去。”
“看洛川這一個月瘦了不少,多吃點補補。”
隔壁大嬸給了一筐炸好的滷雞爪,樓下的奶奶也塞了好些雞蛋和水果,宋晚一邊尷尬地接下,一邊守在洛川身邊。
洛川全程木頭人一樣,只知道盯著手上的戒指看,手裡緊緊地抓著已經破舊的手機。
“謝謝……”
他們回到了家,沈麗麗幫著把東西放下來,“你看他們的八卦樣,才回來就在樓道里等著了,多大歲數了還這麼愛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