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間,我忍不住過去,輕輕把令棋的腳搬上小棋的床上擱著,好讓它們血脈流通。
彷彿這樣是為安琪盡點力。
她跟我這麼久,哪裡有享過福。
令棋對我這動作有點詫異,但接受我的好意。
我低著頭,雙眼紅潤。
終於嘆口氣,說:&ot;我送你回去,小棋要休息,小學生比任何人都早起。&ot;
我拉令棋起來。
周太太在門口,搭訕的說:&ot;小棋六點半就得穿戴整齊下樓等校車。&ot;
孩子都不易做。
他們把我倆送到門口。&ot;&039;
真的怕小棋還會對我做出什麼提示,但沒有,她只朝我擺擺手。
令棋問:&ot;把我叫了來,就是為著好送我回家?&ot;
&ot;我看你也疲倦了。&ot;
&ot;日積月累的悶厭。&ot;
&ot;認識那麼多的人,應付那麼多的事,的確會煩。
&ot;姐姐以為我躲床底下做人呢,因不出來應酬。&ot;
我微笑,周太太最快活。
&ot;至少請我去喝杯東西。&ot;
我雙手插在袋中,錯開頭了,怎麼辦呢,把人叫出來,人家既然來了,又不能即時送回去。
&ot;有什麼好地方?&ot;
&ot;怕不怕吵?&ot;
&ot;怕。
&ot;那麼,上我家吧。&ot;
哎唉,見完她姐姐姐夫,又要去見伯父伯母,不行不行不行,再也沒有這個精力。
&ot;我與一位女友同住,她去了旅行,環境頗為清靜。&ot;
這已是很大的鼓勵,令棋眉宇間有一絲據傲,我相信她不會輕易請人上家吃咖啡,對我一定是另眼相看,為什麼?不是單為老周做保人吧,我有什麼好處,致令她看上我?
這時推辭,對小姐無異是侮辱。
我點頭,與她上車。
公寓並不小,裝修得時髦而具特色,她們在經濟上完全獨立,比許多男性強。
露臺對牢海洋,海上停泊著大郵船,像是隨時要開進屋子裡來那麼近,可以嗅到海鹽味,端的好景色,尤其因為這一角的海特別寧靜,有點像十九世紀庭瓜畫的風景油畫。
&ot;好美&ot;
&ot;奈何沒有時間抬頭欣賞。&ot;
&ot;週末總可以吧。&ot;
&ot;睡覺還來不及。&ot;
&ot;同我一樣。&ot;
她攤攤手,&ot;所以二姐要到三十多才有空論婚嫁,本來她也住這裡。
我不語。
她問:&ot;喝什麼?&ot;
&ot;請給我一點威士忌加冰。
杯子中冰塊叮叮,我沒坐下來,一直站在露臺上,風有點冷,令棋已脫下外套。
我說:&039;&039;別傷風了好,我也要走了。
安琪怕病,她不肯告假,上司極其苛刻,不相信人會發熱,他壯如牛,於是也不讓人病……很辛苦的一回事。
真的要告辭了,不然貓會餓死在家。
令棋並不方便留我。
女孩總是女孩,總還有所禁忌。
我很喜歡她,但心中創傷妨礙發展,我無心再進~步。
足足過了五天,我獲得合法開啟亡妻銀行保管
箱的權利。
似做夢一樣。
銀行職員旋開鎖匙即席離開。
我捧出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