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孫覺得這番話也說得不錯,於是問:「尊意如何?」
鎖鎖苦笑,「你沒看見剛才那些買主的嘴臉,狠狠地還價,宣告傢俱電器裝修全部包括在內,就差沒命令我跟過去做丫鬟。」
那經紀忍不住笑。
南孫覺得他不配聽朱鎖鎖講笑話,因而冷冰冰地同他說:「我們電話聯絡吧。」
他倒也乖巧,拎起公事包告辭。
南孫關上門,問鎖鎖:「怎麼委託他?」
鎖鎖按熄煙,大白天斟出酒來,「這一類中型住宅難道還敢交給仲量行。」
「你別緊張。」
「越急越見鬼。」
「鎖鎖,老老實實告訴我,你近況如何。」
鎖鎖反而說:「南孫,我昨天開了張支票。」
南孫即時反問:「多少?」
「三萬塊現金。」
南孫心一沉,這等於回答了她的問題。
「我們馬上去銀行走一趟。」
鎖鎖放下杯子取外套。
辦完正經事,鎖鎖要與南孫分手。
「我約了朋友談生意。」
南孫點點頭。
「幸虧小愛瑪有你。」
南孫伸手捏捏鎖鎖的臂膀,表示盡在不言中。
鎖鎖搶到計程車,跳上去,向南孫揮揮手。
南孫目送她。
那樣的小數目都軋不出來,可見是十分拮据了。
好朋友有困難,她卻與未婚夫風花雪月談到什麼地方度蜜月,南孫覺得自己不夠意思。
南孫心血來潮,坐立不安,要早些回家。
進門小愛瑪過來叫抱,南孫已練得力大無窮,一手就挽起孩子。
電話鈴響,南孫有第六感,是它了,是這個訊息。
她搶過話筒。
「南孫,」那邊是鎖鎖含糊不清的聲音,「快過來……通知醫生。」
南孫連忙說:「我馬上來。」
她撥電話到醫生的住宅,叫他趕去。
鎖鎖還能掙扎前來開門。
據她自己的說法是喝了過多的酒,在浴室滑了一跤,下巴撞到浴缸邊,流血不止。
南孫伸手去扶她,雙手簌簌地抖,只見鎖鎖一面孔鮮血,下顎有個洞,鮮紅液體不住噴出。
醫生後腳趕到,一看便說要fèng針,立刻急找整形科大夫。
鎖鎖止了血,臉如死灰躺在沙發上。
南孫注意到她眼角下有淤青,懷疑不是摔跤這麼簡單,眼見鎖鎖落得如此潦倒,心中激動。
經過醫治,鎖鎖留院觀察。
南孫沒有走,坐在病榻旁陪伴。
夜深,她瞌睡,聽見鎖鎖說夢話,南孫睜開眼睛來,聽得鎖鎖說的是:「麵包,麵包香……」
南孫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著魚肚白的天空,簡直不相信十多年已經悄悄溜走。
清晨,醫治聽訊趕來,手中拿著花束糖果,鎖鎖睜開眼睛,朝他們微笑,下巴扎著繃帶,不方便開口說話。
鎖鎖用手勢示意叫他們去上班。
從前,一兩晚不睡是瑣事,今日,南孫說不出的疲倦,於是同鎖鎖說,下午睡醒再來看她。
永正開車送她回家,她和衣倒在床上,筋疲力盡入睡,夢中恍惚間回到少年時代,憑著一股真氣,同各路人馬周旋理論,鬥不贏,一時情急,哭將起來,正在嗚嗚飲泣,只聽得耳畔有人叫「南孫醒醒,南孫醒醒」,好辛苦掙扎著過來,發覺枕頭一大片濕,面孔上淚痕斑斑,原來哭是真的。
祖母擔足心事,焦慮地在床畔看她。
南孫心頭一熱,同老太太說:「我同永正結婚,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