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悶暈了呢。」她打著呵欠。
「謝謝你。」
「不用客氣。」她坐下來,「既然他與滕海圻有那麼親密的關係,疏遠他是明智之舉。」
「你亦認為如此?」我如遇到知音。
「當然,」姬娜說,「天下男人那麼多,我不相信人人同姓滕的有親戚關係。與他的家人發生糾纏,怎麼都過不了一輩子,避之則吉。」
我嘆口氣,「睡吧。」
我們再進被窩。
姬娜說:「文思待你,倒是真心。」
我不出聲,緊緊閉著眼睛,欲阻止眼淚流出來。
「其實他只要稍微留一下神,就知道你在這裡住。」姬娜說:「床上蓋著兩張被。」
「或許,他以為在這裡留宿的,是你的男朋友。」
「去你的!」
我哭了一整夜,眼淚全被枕頭吸去,第二日起來,一大片濕,沉甸甸的。
姬娜在洗臉,她說:「沒事不要出去,他一定會再來找你。」
「我想避開他們。」我說。
「那倒不必。這個島還不是他們的地方,有必要時,切莫猶豫,立刻報警。」
她匆匆忙忙穿衣服,抓起大衣,出門去了。
在樓下管理處,她打電話上來,「不要開門,樓下有幾輛形跡可疑的車子在等。」
「不會是等我吧?」
「又怎麼見得不是等你?」
我只好在家看錄映帶。
此後每隔半小時便有電話打進來,我覺得很煩躁,左文思有什麼資格騷擾我的生活,決定離開他便是要離開,他再痴纏也不管用。
到下午我實在煩不過,拿起話筒。
「我知道你還在,」是左淑東的聲音,一本正經,像個抓到犯人的偵探。
我冷冷地說:「請不要再騷擾我。」
「你總得見文思。」她非常固執。
「左小姐,我一直把你當朋友,不欲反臉,你也不要逼我太甚,為什麼一定要讓我下不了臺呢?你侵犯我生活,我隨時可以召警。」
她沉默,大約也知道自己過分。
「我不是小孩子,我懂得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到這裡我的口氣已經非常強硬。
她說:「但是道義上你應當與文思解釋一下。」
「我不愛解釋。道義上要做的事太多,我沒有興趣。」
「你何必故意硬起心腸?」她還想挽回。
「我有事,就這樣,請不要再騷擾我。」
電話鈴總算停止了,沒想到左淑東這個人平日斯文,有必要時可以做得這麼徹底,她並不是個好相處的女人。
以火攻火。我同自己說,這是唯一的辦法。
我找到滕海圻。
他說:「文思回來了,你小心行事。」
「我沒問題,但有人一定要逼我亮相,與左文思重修舊好。」我說。
「誰?」滕問,「你父母?」
「左淑東。」
「什麼?」他跳起來。
「你管教管教令夫人。」
「她認識你?」不知為何,滕的聲音發顫。
原來他也有害怕的時候。
「不,她只知道,我是文思的女朋友。」我說,「但是她很過分,派私家偵探盯我,將我的住所報告左文思,成日糾纏我——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那麼急於要我離開文思,而她那麼急於要我與文思重修舊好?」
「這事交給我,你馬上搬走。」
「搬家要錢,滕先生。」
「我給你。」
「我才不要你的錢,你叫左淑東不要再煩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