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太皇太后才道:“我記得之前阿姽開花會,有人沒去?”
夏嬤嬤低聲說:“是臨川郡主和她的嫡女盧家大娘子。”
太皇太后聽後發出短促的笑聲:“也罷,那丫頭之前一直被皇帝拘著唸書,也是時候讓她在我這學些東西了。”
作出決定的太皇太后向來果決。
她吩咐道:“明日讓臨川和她的丫頭入宮。”頓了頓,太皇太后補充:“讓陽和也帶著她家丫頭過來吧。”
夏嬤嬤低聲稱是。
太皇太后輕笑起來:“一眨眼這麼多年過去了,陽和的女兒都可以進宮了,倒是陽晴才剛出嫁。”
陽晴就是剛訂婚沒多久的先帝二公主,今年年方十九。
說完,太皇太后閉上眼,似乎要休息。
夏嬤嬤不敢多言,她看了一眼太皇太后,發現太皇太后沒什麼吩咐後,就微微躬身行禮,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夏嬤嬤離去後,太皇太后睜開眼睛,她的眼睛有些渾濁,眼角附近也全是老人斑。
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深刻的印痕,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離開人世。
可是現在還不行。
皇帝處理朝政是沒問題的,但要說處理後宮和家事,那就力有不逮了。
她還需要再堅持一段時間。
最起碼要等到太子大婚,有了太子妃後,才能徹底安心。
謝寧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記掛上了,她正滿頭黑線地扶著自家父親,並努力往父親的嘴裡灌醒酒湯。
辰叔在旁邊幫忙,他扶著鎮國公,謝寧一手端著碗,另一隻手伸出去,直接掐住了自家父親的鼻子。
下一秒,醉呼呼的鎮國公張開了嘴巴。
謝寧趁機將碗裡的醒酒湯全部灌了進去。
掐鼻子灌湯,這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一看就是經常做。
在旁邊端著盆的劉公公總算感受到了如意的崩潰,看到這一幕,他同樣瞪圓了眼睛。
這謝家大娘子也太彪悍了吧!
就在劉公公發呆之際,謝寧已經將空碗放在旁邊的小桌上,然後拿起汗巾,在盆裡溼了溼。
謝寧皺眉,她對劉公公說:“去將溫水倒了,換冷水來。”
劉公公:“……”
劉公公連忙重新打了一盆冷冽的井水回來。
謝寧將汗巾浸滿冷水,還很細緻地疊成方塊形,然後毫不客氣地貼在了自家老爹的臉上。
鎮國公啊了一聲,他總算睜開了眼睛。
劉公公本以為鎮國公會生氣,卻沒想到鎮國公醒來後順手拿起臉上的汗巾,又重新擦了擦,就丟進了劉公公端著的銅盆裡。
鎮國公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還打了哈欠。
“……早上了?”
謝寧面無表情地說:“父親,這一夜還沒過去呢。”
鎮國公頓時往後倒:“那我繼續睡一會。”
謝寧氣結,她深吸一口氣,儘量用平穩的語氣說:“父親,宮中派了劉公公並一些伺候的人,您看……”
鎮國公唔了一聲,他總算起身,慢吞吞地環視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了劉公公身上。
劉公公連忙放下銅盆,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奴婢見過國公爺。”
鎮國公淡淡地說:“今後好好聽辰九的話。”
辰九指的就是辰管家。
劉公公連忙應聲,辰叔順勢和劉公公一起離開了。
房間裡一時就剩下了鎮國公父女兩人。
鎮國公看著身邊唯一的女兒,嘆了口氣。
“陛下有意封你為公主。”
謝寧瞪圓了眼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