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萬幸的是,蘇晏並沒有看到她,他在正在和別人聊天,那人她也認識, 是蘇晏他媽。
蘇晏他媽是一個厲害又難纏的角色,陶桃也知道她不喜歡自己, 所以就沒打算和蘇晏打招呼,本想直接抱著女兒走進住院部,然而就在她即將踏入住院部大樓的那一刻,懷中的小傢伙忽然伸出了小手,激動地喊了一聲:“蘇叔叔!”
小奶糕很驚喜,她已經好久沒有見到蘇叔叔了。她很喜歡蘇叔叔,因為蘇叔叔長得帥,還對她很好,總是帶她出去玩,還會給她買好多好多的玩具和零食。
陶桃的腳步不由一僵。
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個小傢伙這麼明察秋毫。
不過也不能責怪女兒多話,因為她什麼都不懂,她只是在熱情的表達自己的喜歡而已。
孩子的世界很簡單,沒有那麼多的感情糾葛,不需要隱藏內心的真實想法,也不用掩飾和假裝,所以才會童言無忌。
蘇晏原本背對著她們而站,聽到小奶糕的呼喊後,立即回身看去,有些意外:“桃子?”
陶桃不得不轉身,然而一轉過身,她就對上了蘇晏他媽的視線。
四年未見,他媽看起來老了一些,眼角眉梢浮出了難以用化妝品遮蓋的皺紋,腰身也沒有那麼的纖細挺拔了,比之前矮小萎靡了許多,體態也顯出了年邁蒼老。
但不變的,是她目光中的那股盛氣凌人。
陶桃很不喜歡她看向自己時的眼神。
她的眼神鋒利,又很高傲,絲毫不帶尊重,顯而易見地透露著對她的厭惡和鄙夷。
這種眼神令陶桃不舒服,她甚至想直接轉身離開,但是出於禮貌,她還是簡單地回了蘇晏一句:“我帶著女兒來看程季恆。”然後就抱著孩子走了。
蘇晏下意識地想去追她,然而卻被他媽抓著胳膊攔了下來。
他媽面帶慍怒又滿目警惕地瞪著他,厲聲質問:“你要去哪?”
蘇晏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忽然感覺很累,特別累,這種令他不堪重負的壓力正來自於面前的母親。
她對他的管束和關注令他窒息。
弟弟活著的時候,她全心全意地在乎著弟弟,對他不管不顧,不聞不問。
弟弟死了之後,她終於注意到了自己還有另外一個兒子,於是開始變本加厲的關注他。
但他卻感受不到熱情的母愛,只能感受到她的偏執。
她似乎沒有把他當成兒子,而是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因為她失去了最愛的兒子,所以不得不把對他的那份愛轉移到另外一個不愛的兒子身上。
她從來不會在乎他的感受,她只想要一個符合她要求的兒子。
多年下來,他早已被她的這種偏執的母愛壓的透不過氣,可她的精神狀態依舊岌岌可危——弟弟的死亡帶給她的那種刺激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減緩,反而歷久彌新了,任何一點小的刺激就能促使她病發——所以他沒有辦法反抗她,只能躲避。
無論是幾年前的出國還是回國後留在東輔,都是為了躲避她。
但是她卻對他窮追不捨。
壓力到了頂點就會爆炸。
她的這聲質問,變成了壓垮了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蘇晏用力地甩開了他媽的手,終於將壓在心底多年的那句話說了出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他的語氣中,甚至帶著幾分咬牙切齒。
他媽僵住了。
因為她沒想到自己兒子竟然會反抗。
在她的印象中,這個兒子很懂事很聽話,或者說,很好擺弄,從來不會反抗她,只會對她言聽計從,所以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對他提出任何要求,有時他可能也會不高興,但是沒關係,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