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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將要午時,日頭越發明亮,她在光影裡坐著,如畫中仙似的。
謝無度似是無奈嘆了聲,傾身靠到她身後,謝慈餘光瞥見他的影子,不忘叮囑:“不許弄癢我啊。”
她是故意捉弄,因自己耳垂過於嬌氣,連蘭時她們都得小心翼翼。
謝慈壓著唇邊笑,感覺到謝無度的氣息噴灑在她後頸,卻遲遲沒有上手,大抵是在為難怎麼給她這大小姐戴上耳墜,還不會讓她有癢意。
天氣將將轉熱,陽光照在身上便覺得熱,在陰涼處經風一吹,又有點兒冷。謝慈將被吹動的簾櫳壓下,便察覺到溫熱的指腹捏住她左邊耳垂,輕輕摩挲著。
謝慈當即覺得一股癢意從心裡往外鑽,背脊都繃直了,撇下嘴,要發作:“謝無度!我都說了,不許弄癢我,你倒好……”
動作一點也沒小心翼翼,直接就捏住她耳垂,沒了捉弄的趣味。
她說話之際,謝無度已將珍珠耳墜的銀鉤穿過她耳洞。
“好了。”他退回身,笑意微微。
謝慈那股不舒服感在心頭縈繞不去,她摸著自己左邊耳垂,說他笨手笨腳。謝無度不反駁。
這時常寧在外頭稟報:“王爺恕罪,方才有個小孩兒忽然自街邊衝出來,我等為了躲避,這才致馬車不穩,還請王爺責罰。”
謝無度還未說話,謝慈先開了口:“罷了,那小孩兒沒撞著吧?”
常寧道:“回小姐,那孩子安然無事,已經被他母親抱住。”
“那便好。”她微收下巴,將自己額飾與髮飾也理了理,“繼續走吧。”
謝無度也道:“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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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沒多久,擷芳閣那邊便差人將今夏預備出的新款樣衣送了過來。擷芳閣在盛安城的名聲大,生意也不錯,它專做京中貴婦貴女們的生意。
一年四季,每季都會做新款衣裳,而後便將樣衣送去各家貴女府上,讓貴女們挑選,每位貴女至多可挑選五件,且會根據貴女們的家世,決定先送去誰家府上。倘若哪位貴女先挑上了,那餘下的貴女們便不可再挑那件衣裳,它家的衣裳只買一次,且之後亦不會做同款,因此世上只此一件,也正是如此,才得貴女們喜歡。畢竟誰不喜歡獨一無二的東西呢?
不過因為是獨一無二的,價錢上自然也比旁家鋪子貴上三倍不止。但即便如此,也是有價無市。
從前擷芳閣便是頭一個送來給謝慈的,因著在這批年輕些的貴女之中,謝慈是身世最尊貴的。
可今時不同往日,謝慈多問了擷芳閣的人一句:“你們還給誰家送了去麼?”
那人恭敬地答:“回謝小姐,還是從前的規矩,謝小姐先挑,之後咱們再送旁人府上。”
謝慈聽她這麼說,心裡自然高興,給蘭時使了個眼色,蘭時便拿出把金瓜子,遞到那擷芳閣的人手裡:“我們家小姐請您吃茶。”
擷芳閣的謝了恩賞,道:“那兩日後,咱們店裡的人再來取,謝姑娘可慢慢挑選。”
擷芳閣的人走後,謝慈便叫人將樣衣抬進房中。擷芳閣的水平一向在行,此次的這批衣裳也煞是好看,眼花繚亂,謝慈打眼掃過,一時還有些挑不出。
她抿唇,思忖片刻後,叫蘭時她們去請謝無度來。
謝無度回到府中後,便在書房中待著沒出來。官場渾濁,貪腐營私之事一向屢禁不止,每朝每代都如此,大燕也不能免俗。弘景帝知曉承州之事尚未完全解決,竟還牽扯出別州貪腐,當時一怒之下,說要徹查。但弘景帝性格軟弱,待緩過神來,恐怕會想著此事屢禁不止,又頗為麻煩,從而猶豫不決。
謝無度深知弘景帝的性子,但此事卻不能就此敷衍過去。承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