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安心些。
從謝慈的雲琅院去霽雪堂,中途要經過滄渺院。已經近亥時,滄渺院中燈火通明,從中穿出蕭清漪與謝迎幸的談笑之聲。
謝迎幸在說自己從前的事,將蕭清漪逗得不時笑出聲來。謝慈停下腳步,於寂寂長夜中追溯回憶,阿孃與她在一起時,是否有過這樣開心的時候?
答案是否定的。
蕭清漪寵愛謝慈,儘管謝慈也很愛撒嬌,可蕭清漪從沒有像今夜這般開懷大笑過。
謝慈緊了緊攏大氅的手,滄渺院前的燈籠被風吹得微轉,她收回視線,對梅時道:“走吧。”
即便謝無度不在,霽雪堂平日裡也有他的人守著,沒有他的命令,旁人都不許進去。當然,這旁人中,不包括謝慈。
這深更半夜,雖不知謝慈為何過來這邊,霽雪堂的守衛也沒攔著。
“郡主請進。”
謝慈提著燈,穿過月洞門,沿青石板路往前,停在霽雪堂正屋前。她對梅時道:“你回去歇著吧,明日一早再來便是。”
梅時哎了聲,轉身離開。謝慈看著她的背影,轉過身,推開門。
這一趟謝無度離開家已經快四個月,就連過年都沒能回來。霽雪堂中冷冷清清,可謝慈一進來,卻覺得安心。
她四處看了看,一切還和謝無度在時一樣。
比起阿孃,她似乎依賴謝無度更多。
謝慈想起些回憶,唇角微勾,隨後那點笑意又蕩然無存。如今……她不再是他的妹妹了,蘭時說,好歹等王爺回來,可是謝慈不敢確定,他回來會不會……
她吐出一口氣,去他寢間裡睡下。
夜色無邊,少女喃喃之聲很輕:“你最好不會喜歡那個謝迎幸!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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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陡峭的山路曲曲折折隱沒在懸崖峭壁旁,一隊人馬正盡所能地迅速行進,時不時有石子墜落崖間的聲響,在曠野中被放大數倍,令人精神高度緊繃,誰也不敢鬆懈。
隊伍之中,一身玄色錦袍的高大男人氣度非凡,玄色之下,鋪陳著雲團暗紋,左側腰往下用金線繡著一隻氣派的鷹,栩栩如生。鷹忽地振翅,男人轉過身來,露出正臉。
一雙薄唇,唇色稍淺,鼻子挺拔,劍眉之下一雙微挑的丹鳳眼。眉目凌厲,亦正亦邪。
謝無度微斂眸,抬手命他們繼續趕路。
這是一條近路,頗為難走,卻能節省出日的時間。
日,還是太慢了。
昨日他收到竹時來信,才知曉家中發生大事,以阿慈的性子,定然受了不少委屈。
兩面三刀
在霽雪堂的後半夜,謝慈總算安心睡下,再沒夜夢。一早睡醒,梅時與蓮時已經領人在門口候著。梅時與蓮時自然也是自幼便在她院兒裡伺候的,只是蘭時和竹時更多近身伺候,謝慈還略有些不習慣。
她昨夜後半夜雖睡安穩,可前半夜還是沒休息好,因此眼下有些烏青,謝慈面板白皙,瞧著便十分明顯。謝慈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垂下眼,經過一夜的休整,謝慈理清了些思緒。她捨不得阿孃和阿兄,她可以留下來,與那位真千金和平共處。
梳洗完畢,謝慈與她們從霽雪堂回雲琅院。
經過滄渺院時,正好見秦媽媽在準備膳食。好些菜都不是蕭清漪平素吃的,想來是謝迎幸在。謝慈指腹從袖口的刺繡上摩挲過,抬頭道:“去給阿孃請個安吧。”
秦媽媽見謝慈來,福了福身,攔在謝慈身前,端出滴水不漏的笑容道:“老奴見過郡主,郡主可是有什麼事嗎?”
秦媽媽是長公主心腹,自然明白長公主的心思。長公主如今雖尋到親生女兒,可對這假女兒的感情也頗為複雜。一方面,長公主後悔自己竟然這麼多年認錯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