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頭,看不清樣貌。
謝慈不明所以,福身行禮:“見過阿孃。”
蕭清漪看著她,卻厲聲道:“謝慈,我不是你阿孃。”
謝慈被這一聲嚇到,抬起頭來,露出茫然又惶恐的神情:“……什麼?”
蕭清漪給秦媽媽使了個眼色,秦媽媽便從裡間押出一個被麻繩五花大綁的婦人,婦人跪倒在地,求饒大哭道:“還請長公主饒命,饒命啊……”
從她的話裡,謝慈聽懂了來龍去脈前因後果。當年蕭清漪生產之時,正逢叛軍攻城,城中動亂,長公主府邸被叛軍圍攻,混亂之間,接生的穩婆與長公主她們走散,穩婆抱著剛出生的嬰孩,獨自躲避叛軍。幾日之後,叛軍被剿滅,長公主派人找回穩婆與自己的女兒。
無人知曉,那幾日裡,穩婆意外將嬰孩弄丟,在長公主找來時,從別處找來一個嬰孩充數。
這個被抱來充數的嬰孩,就是謝慈。
謝慈不可置信地看向蕭清漪,又看向地上那個婦人,脫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只覺得這一切好像是夢一場。世界天旋地轉,婦人的哭聲、蘭時她們擔心的問候……都彷彿在耳邊飄蕩,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臨失去意識之前,謝慈腦海中浮現的,是今日在靈福寺中她搖出的那支“下下籤”。
再醒來時,映入她眼簾的是熟悉的雲琅院寢間的擺設。她撐起身來,仍覺得腦袋很重,嗓子彷彿被火燒過,艱澀疼痛,她低聲喚道:“蘭時……”
在此時,謝慈想的還是,那個夢可真可怕。
蘭時推門進來,表情擔憂:“郡主,怎麼了?”
謝慈扯出一個笑,道:“我方才……做了一個夢……”夢見阿孃說,我不是你阿孃。
才說完這一句,謝慈聲音發顫,再說不下去。她把手邊的玉枕摔出去,有些歇斯底里。
那不是夢,是真的。
她不是玉章長公主的女兒,不是什麼永寧郡主,她謝慈只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野種。野種!
什麼身份尊貴,都是假的!假的!
謝慈大口喘著氣,手指用力握成拳,抱住自己膝蓋,道:“你出去。”
蘭時被她這反應嚇到,恭敬退下。門外竹時在侯著,見蘭時出來,面色擔憂,她們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現在的情況。
郡主……不是真郡主,以郡主的性格,的確接受不了這種事。
蘭時嘆了口氣,只說:“此事我們也幫不上忙……唉……”
她忽地想起一件事,道:“竹時,你去,叫人寫封信給王爺,告訴他家中發生的事,要快,最好是八百里加急。”
竹時點頭:“對啊,還有王爺在呢,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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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渺院中。
蕭清漪拉著女子的手,面帶慈愛與關切:“你受苦了,都是阿孃的錯。”
女子搖了搖頭,乖順地將臉頰貼在蕭清漪手心裡:“阿孃,阿孃沒有錯,這不是阿孃的錯。能回到阿孃身邊,我覺得這輩子都值了,就算是現在死了,我也死而無憾。”
蕭清漪聽得心都要碎了,抱著她不住地嘆氣:“別說什麼死不死的,才剛和阿孃團聚,怎麼能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呢?你從前那名字也不吉利,日後……便叫迎幸。日後只有幸福,沒有委屈了。”
謝迎幸點頭,喜極而泣,母女二人又抱在一處說了好些體己話。
直到有人來通傳,說是謝慈醒了。提到謝慈,蕭清漪心情複雜。一方面,她是自己養了十五年的女兒,哪怕沒有血緣,可總有這麼多年的情分在。就這麼趕她走,她多少有些不捨。可另一方面,她又覺得,若是把謝慈留下,對謝迎幸是種傷害。畢竟這一切本該是謝迎幸的,如今卻被另一個人佔據。更何況,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