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起初井上英華不知道該往哪裡逃,後來他已經無法逃。
被不知幾層的甲殼蟲覆蓋住身體以後,井上英華寸步難行。
獨自站在這被黑暗籠罩的空間裡,井上英華的面板,被甲殼蟲一口一口的,剝離吞噬。
之後是血肉,再之後骨頭。
不清楚自己的身體被蠶食到了哪個程度的時候,井上英華的意識模糊了。
再一次醒來時。
他首先感到的是窒息感。
繼而身體感受到了壓迫和冰冷。
這裡大概是像北冰洋那樣冷酷的海洋。
井上英華的身體被海水吞沒,下方似乎有什麼牽引著他,使得身體一直在不停的下沉。
肺內的氧氣越來越少。
井上英華很難受。
無法呼吸的憋悶感逐漸取代其他感覺,壓迫和冰冷那種次要的感覺井上英華已經無法感受到了。
他現在只想要呼吸,哪怕只有一口,哪怕只有一絲氧氣,也能夠緩解他此刻的急迫心情。
但身體依舊在下沉。
漸漸地,井上英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已經被迫張開了嘴,渴求著海水裡少有的氧氣,但同時,他也被冰冷的海水嗆了一大口。
緊接著,只緩解了百分之0.0001的窒息感再次回到了井上英華身上。
他的腦袋如千鈞重,而且井上英華感覺自己的臉變得越來越硬,模糊的意識中,他有種自己的頭變成了堅硬的石頭般的感覺。
這感覺,跟中風後嘴歪斜了差不多,明明能夠察覺到自己的嘴正以不正常的角度歪斜著,但卻無法以自己的意識糾正身體的錯誤。
井上英華也是同樣的感覺,他的身體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或許意識已經脫離了身體也說不定。
然後在某一刻,井上英華失去了意識。
緊接著,又再一次醒來。
不同的場景中,他重複進行著花式各異但唯獨結論不會變的死亡。
……
……
當痛苦成為日常,人們是否可以像生活般去習慣?
當新生不再唯一,人們是否還會恐懼死亡的來臨?
答案,是不可以。
答案,是依舊會。
井上英華用親身經歷總結出這個事實。
已經記不清楚是第多少次了。
也無法統計時間過去了多久。
井上英華承受著無時無刻不在的痛苦,同樣經歷著一遍又一遍的死亡。
身體的麻木浸透著他大腦觸覺神經的同時,也在消磨他原本還足夠清晰的意識。
或許已經有數萬次了吧?
也或許已經過去了幾十年。
井上英華木然的睜著雙眼,他再一次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
眼前,是一條條纖細的鋼絲,不知連線到何處。
無盡的黑暗中,這些鋼絲看不到源頭,亦看不見盡頭。
唯一知道的,就只有所有的鋼絲,統化如一的穿過井上英華的身體。
並非是平行的。
交叉縱橫的鋼絲,穿過井上英華身體,手臂,臉,耳朵,雙腿,雙腳……
然後。
吱呀,吱呀的穿梭著。
這種鋼絲的材質是什麼井上英華不知道,但他們能夠穿過人體內的骨頭這一點毋庸置疑。
錯雜的鋼絲穿過了皮肉和骨髓,卻獨獨留下了一些重要的器官。
井上英華的心臟等壞掉會讓人死去的器官,沒有被鋼絲穿過。
眼睛和耳膜壞掉這種會影響折磨效果的工具,同樣沒有穿過。
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