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也總算注意起一旁一直跪著沒吭聲的世子,——那個從來都被他忽略掉的兒子。
他先是暗自打量了一陣,便見這孩子一身錦衣華服,小臉白皙清瘦,卻較先前紅潤健康許多,顯露出原本清俊的面目來。仔細看去,連身量都拔高不少,看來這半年來在景王府被養的不錯。
——他可記得被景王帶走的那天,這孩子看起來又瘦又小,還總是一副怯弱的模樣。
怯弱
皇帝眯起眼睛又一陣打量。怯弱這點倒是並沒有改變太多,就是這樣跪著也能看出小孩渾身的緊繃。
不過他倒並未覺著不喜,相反他還滿意極了。他的子女眾多,聰慧英勇的實在不缺,反倒是這樣怯弱膽小的並不多見。更何況——
會怯弱的人就會有弱點,而往往有弱點的人就不怕拿捏不住。
心裡思緒萬千,面上卻依舊一片淡然。皇帝的視線久久停留在這個被自己忽略多年的兒子身上,許久後才笑著問,“世子在景王府過的如何?一切還習慣?”
底下的小孩像是被他突然的問話驚著了,一臉受寵若驚的回道,“回皇上話,臣在景王府一切皆好。景王待臣很好,一切用度也都皆與景王相等。”
面對上小孩誠惶誠恐又有些自喜的模樣,皇帝滿意一笑。雖然他對對方並未有多少感情,可他卻很是享受對方因為自己幾句關懷便感恩戴德的驚喜神情。
再看向小孩時,眼神也終於柔和了些,“景雲向來是個仁善的,能承歡於他膝下也是你的福氣。不過朕怎麼聽說你好似稱呼他為老師?是覺著這世子的名頭辱沒你了?”
皇帝這話雖說的溫和,可字裡行間盡是凌厲。這回不等沈沅卿回答,齊景雲便拱手道,“臣惶恐。”
見皇帝看來,他忙道,“臣以為皇上賜封世子是對臣的看重與愛護,但世子到底是皇子出身,皇上厚愛與臣,臣卻不能逾越。是以臣讓世子以老師相稱,也算全了皇上對臣的愛護。”
“你說說你,讓朕說你點什麼的好!”皇帝假作責怪的說了一聲,便沒再說話,但臉上的笑意明顯對此是極滿意的。
齊景雲又借勢告罪一番,二人來回客套一陣,皇帝這才像是終於瞧見了他們還跪著似的,一臉驚訝的道,“瞧朕,光顧著說話竟忘了讓你二人平身。你也真是的,怎麼也不說自己起來!快快平身!”說著,他又吩咐人趕緊賜座,那熱切的模樣彷彿當真只是一時疏忽。
“父皇也是見著景王太高興了,一時聊得興起忘了那些繁文縟節。”太子又適時出來給他遞臺階,笑道,“再說景王也不是那等拘小節之人,哪裡會怪罪。”
皇帝暗自讚賞的看了太子一眼,對於他的上道很是滿意。
齊景雲拉著沈沅卿起身,也只是笑,“的確是說的太高興了,皇上不提,臣自己都快忘了。”
皇帝被他捧得高興,又笑著打趣他幾句,此事便揭過不提了。
坐下後,一群人又說話好一陣,丞相和三皇子更是提了幾處政務詢問,都被齊景雲三兩撥千斤給擋了回去。
又過了近一個時辰,皇帝似乎終於滿意,這才以體恤二人一路奔波勞累為由放人回去歇息。
齊景雲二人自又是一番謝恩拜別。
而等人走後,皇帝又斂了表情,問餘下眾人,“爾等對此怎麼看?”
這說的自然便是齊景雲了。
錦州傳回的訊息幾人都有所耳聞,今日皇帝也是故意將人留下試探的。
三人聞言並未立即表態,先是互相看了一眼。而後三皇子猶豫一番,出列道,“依兒臣愚見。景王依舊忠心,並無不臣之心。”
丞相也附和道,“臣也以為如是。且景王對世子極為看重,臣猜測接攬政務或許是為了交接給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