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錢妤安然入睡。
顏傑和付曉棠相對而坐,中間隔著茶几,上面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白開水,以及兩份內容相同的協議書,一支筆,一盒印泥。
付曉棠幾次三番想將自己歸為受害者,怎奈顏傑根本不買賬,也不順著她的話說,一味的直奔主題,拒扯閒話,可謂是將唐錦心的叮囑貫徹到位。
事態發展未如願,付曉棠自然收斂。
“付小姐,這份和解協議,你今天必須籤。”顏傑神情嚴肅地加重語氣。
“威脅我?顏傑,你以為單靠這幾張紙就能護得住她?”
“不是護她,是護你。”
顏傑嘆了嘆氣,在付曉棠瞬間充滿驚喜的注視下接著道:“我未婚妻錢妤,她是個特別溫暖善良的物理老師,是個無論在職場還是生活裡,都陽光美好、閃閃發光的女孩。我認為,你也該如此,或者說,你本就是如此。”
“說實話,在知道是付小姐你傷害小妤的時候,我想得最多的是如何讓你以傷還傷,加倍償還。但,小妤不願意這樣,她說你們倆從不是彼此獲得幸福的阻礙,沒必要冤冤相報無休止……我尊重她的選擇,但這並不代表你沒錯,你仍需要為自己犯下的惡,承擔責任。”
“付小姐,愛人先愛己,你連自己都不愛,哪裡又能真正愛別人呢!最後,我想說,付曉棠,謝謝你喜歡我,但很抱歉,我已經有堅定選擇和要永遠陪伴的那個她了。讓你祝福我們確實不妥,我祝福你吧,祝你灑脫如昔,覓良人,歲歲安。”
窗外的自然光打在顏傑身上,在他稜角分明的面部輪廓中添了一抹冷靜剋制又謙遜真誠的味道。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說那麼多的話。
字字句句皆落入心尖,撫平了付曉棠急躁的情緒,也將她狠狠拿捏。
忍住眼底的淚花,她深吸一口氣,低頭在協議最後一頁簽上自己的名字並按下指印。
“醫藥費晚點轉給你,至於威脅她的證據,不用發我,也不用銷燬,你留著吧。道歉,道歉是不可能的,為了能和你在一起,不擇手段對我而言,沒什麼錯。”
顏傑沉默著沒說話,佝腰去拿協議,付曉棠趁機握住他的右手。
他錯愕抬眸,與她再度對視。
“付小姐,自重。”
“顏傑,我們,真的沒可能嗎?”
“你我,絕無可能。”顏傑皺皺眉,語氣疏離,“自己鬆手才不會受傷,付小姐,珍重!”
喜歡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卻如同鏡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得。
這餘生漫漫,錯失他那麼好的人,叫她如何忘卻與釋懷……
眼淚奪眶而出,滴落在付曉棠纖細的手臂上,她認命似的自顧自點點頭,鬆開了他的手,然後拿著一份協議起身走到病床邊。
她後腳剛落地,顏傑整個人就“唰”的一下攔在她面前,“你還想幹嘛?”
付曉棠苦笑幾聲,用手背拭去臉頰上的淚,“想揍醒她啊,憑什麼她能躺贏我?”
顏傑眉頭一擰,正準備開口,只聽錢妤道:“我沒睡,但確實只能躺著。付小姐慢走,不送!祝你一路平安,不再追尾。”
“呵呵!你最好別是個短命鬼!”
“放心吧,我命長著呢。”
兩個女人你來我往,顏傑夾在中間猶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以後遇見,我們就做陌生人吧。顏傑,我走了。”付曉棠抑制住自己想抱一抱他的心,哭著快步轉身離開。
顏傑如釋重負的長舒一口氣,問錢妤要不要坐起來。
後者說要,他便立刻去調整床位,給她腰部塞好靠枕,又倒了半杯溫水喂她喝下。
“唐小姐回去了?”錢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