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他升發了,竟指著做誥命夫人,絕口不提這事了。”
皓雪臉上淡淡的,比起雀兒的咬牙切齒,她顯然要鎮定得多。
那張狐毛皮子端端正正鋪在膝上,她抬手慢慢捋著,沈府用的東西果真都是上好的,芳純何德何能受用!過完了年他們就要舉家搬進上京的府邸了,這場筵宴是她最後的機會,過了這村,可就沒有這店了。
澄冰啊……喜歡一個人,真沒什麼道理可講,她也知道不該的,但卻忍不住那顆急欲佔為己有的心。沈澈生得一表人才,且前途不可限量,有了這樣一個人作比較,不管自己將來嫁給誰,都不會幸福了。
清圓那頭呢,不急不慢安排她的宴席,開宴前三日,和芳純一同乘著馬車,挨家挨戶送請帖。
芳純對京畿一帶的民俗並不十分了解,她嫁給沈澈後從沒有在家辦過宴,僅有的一回也是設在鴻雁樓裡,一切都是沈澈安排,她只要按時出席就好,因此對清圓提前三天下帖感到迷茫。
“這個有什麼說頭麼?”她抱著手爐問。
清圓把拜帖送到步軍司指揮使府的門房上,低聲告訴她:“京畿有個規矩,三天為請,兩天為叫,當天為提溜。為顯鄭重,咱們必要提前三日下帖子,客人才好安排妥當家中事務,以便當日從容赴宴。”
芳純哦了聲,愈發覺得自己活得如同一根棒槌,這個小了她三歲的姑娘哪裡是嫂子,根本就是長輩,自己半點沒有幫襯到她不說,還要事事煩她教導。
正兀自慚愧的時候,步軍指揮使的夫人親自出迎,滿臉堆著笑道:“哎呀,沈夫人何必多禮,打發人送來就是了,怎麼勞動你親自跑一趟。”
芳純偷眼覷清圓,她抿唇笑著,姿態嫻雅地向伸出手的韓夫人走了過去。
第96章
如果說以前的謝四姑娘還招人背後議論,那麼如今的廣陽郡夫人,是再也不會有人來說嘴的了。妻憑夫貴,這個世道就是如此,只要男人在朝中排得上號,那麼不管夫人是何出身,到了人前照樣顯赫且值得抬舉。
韓夫人受寵若驚,對上門下帖的年輕夫人以禮相待,不單是瞧著沈潤的面子,更是因為他們婚宴當場聖人親手書寫的那道聖旨。誥命夫人們和宮中常有來往,只要一人從中宮口中聽到過對這位夫人的讚美,那麼幽州乃至上京的貴婦們便個個都心領神會了。正因此,清圓不單在步軍司都指揮使府上受到了禮遇,在其他公侯府邸上也是如此。加之她辦事練達,人也周到穩妥,這幽州達官貴人的圈子,很快便歡迎了她的加入。
後來稍稍處得熟絡些,便常聽見有人感慨:“謝節使家也不知怎麼的了,想是南方呆慣了,到了幽州怎麼縮手縮腳的。橫是家裡主事的上不得檯面,男人外頭打仗,女人連門面都懶得撐了。路越走越窄,幸好夫人不屬他家了,否則焦頭爛額的時候且有呢。”
連外人都看得清楚,清圓自是沒什麼可說的,對謝家種種保持沉默,是她的修養。
距上次回謝家,半個月過去了,後來並沒聽見謝家有什麼動作。她也讓陶嬤嬤打聽了,說謝紓的病似乎漸好,家裡的下人常看見他出來走動,反正命是保住了。
能活著就好,像清和說的,總算她還有來處。只是謝家的這份優柔寡斷實在讓她感到失望,那回和謝紓說了許多,似乎未起任何作用,她暫且也沒放在心上,待芳純的事辦妥之後,有的是時間來對付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