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純那頭呢,不是聽不出姑母的意思,可是當初成親時沈澈就和她許諾過的,一輩子不會納妾,自己怎麼能上趕著往丈夫床上塞人?她對沈澈的感情從來沒有減淡,她鬧,只是發洩自己的鬱塞不滿,一旦想起沈澈身邊有了別人,她心裡頭又像刀絞似的,著實比死還難過。
再說皓雪那樣清清白白的姑娘,怎麼能委屈人家來共侍一夫!表姑母大約是想著皓雪能和她作伴,遇著難事的時候讓她有個商量的人,可這全是表姑母的意思,皓雪自己必定是不願意的,畢竟她那麼反感沈澈。
芳純只好推說要再想想,含糊敷衍過去了,總不能讓長輩下不來臺。崔婆子長出了一口氣,心道還好,她們姑娘尚未糊塗得那樣。
汪氏後來便沒再細說下去,芳純的性子她知道,說她守舊,她大膽得很,說她要強,又似個麵人兒,緊要關頭沒有自己的主張。
“我的話,你再琢磨琢磨吧,姑母總不會害了你。”汪氏走前這麼交代了一句,“這事也別同東府的商量,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人家存著什麼心思。”
丫頭前腳把汪氏送出了府,崔婆子後腳便扒心扒肺說:“姑娘,皓雪姑娘這是想跟咱們姑爺呢,你瞧出來沒有?”
芳純遲遲的,還是搖頭,“這是她母親的意思,她自己未必知道。”
崔婆子只剩嘆氣的份兒,心裡焦灼,便上東府垂花門上等著,等到將入夜,大老爺和夫人才回來。
清圓同沈潤有說有笑走在長廊上,想起先頭蔣氏的囑託,清圓道:“難為二嬸子,瞧準了我今天回門,特特兒趕到陳府上。今年武舉,謝家三位爺都算有了功名,她哪能不急呢。早前就和我說過,想替兩個哥兒謀份差事,只是她那兩個兒子都不長進,怕是栽培不起來,略提拔一回,盡了意思就成了。”
沈潤忖了忖道:“謝家那三個也算正經武舉出身,上軍中拜了校尉,謝訓家的既託了我,總不能差得太遠。殿前司騎胄案缺兩個押班,讓他們上庫裡管軍械去,要是幹得好,再在班直裡頭替他們謀兩個位置。”
清圓不大放心,“管軍械的可要緊?我怕他們出了差池殃及你。”
沈潤笑道:“不是什麼要緊的差事,再說還有底下人核實。”
清圓點點頭,才下臺階,便聽紅棉道:“夫人,崔嬤嬤來了。”
她哦了聲,“先讓她在偏廳等一等。”自己照舊陪沈潤回房。
沈潤到了天黑就要找床,有些撒嬌似的拽住她道:“娘子,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府裡的雜事太多,交給底下人去辦,事事親力親為,沒的累壞了自己。”
清圓枯著眉衝他笑,“殿帥,我在這屋子裡難道不是更累嗎?”
他怔了怔,“這種累你不喜歡嗎?”
清圓細想想,臉上又紅起來,扭捏一下道:“其實還是喜歡的,我只怕你虧了身子。”
她哪裡知道,在迎娶她之前,他足足大補了一個月,那些鹿茸鹿血豈是白吃的。不過不好意思說,畢竟誰還沒點秘密呢。
“事情留到明天再辦成不成?讓那婆子明早來。”
她推他坐在床上,含笑說不成,“既然等到這麼晚,必是有要事。你先洗漱,洗乾淨在床上等我,我辦完了事就回來。”說罷在他額上親了一口,這才脫身往外去。
第90章
崔婆子在偏廳裡搓手等著,總算聽見廊子那頭傳來腳步聲。簷下燈籠高懸,幾個人影投在窗紙上,很快往門廊處來了。她忙迎上去,呵腰叫了聲“夫人”。
清圓在上首坐下,“嬤嬤可是得了什麼訊息?”
崔婆子說正是,“今兒姚家姑娘不曾來,姚家主母倒是來了。見了我們太太,又說她精神頭不好,又說生不出孩子姑爺將來容不得她。最後竟遊說我們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