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面,身著腐爛官袍,託著腮幫子似在熟睡,渾身散發著黑鐵般的金屬光澤。
圍繞著那蛤蟆身邊,是密密麻麻的水妖和夜叉,有人敲鑼,有人吹號。
熱熱鬧鬧,亂七八糟。
滲人的是木筏之下,無數水鬼如蟻群般湧動前行,一個個臉色慘白,面孔扭曲,發出痛苦的慘叫。
地底的張奎瞳孔一縮。
這蛤蟆妖物看似一般,但給他的威脅,卻僅比那將軍墓的後將軍差一線。
又一個大乘境的妖物!
而且看樣子是修的拜月法,有人形,卻保持著妖物體態。
毫無疑問,
是瀾江水府妖王巡河。
張奎不禁暗叫倒黴。
撞到邪祟禁地倒無所謂,石人冢、將軍墓、靖江水府,他已經見的不少。
但今夜若是讓那旱魃神像逃了,再想找到,卻是千難萬難。
除非境界再高一些,學會那些玄之又玄的星術射覆之術,進行推算推演。
老妖巡河,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很快,河面上又恢復平靜。
一陣黑煙過後,張奎再次出現,兩眼幽光閃爍,四處打量,隨即皺眉微微搖頭。
群妖過境,河面被弄得陰氣四散,氣息雜亂無比,哪還能找得到…
…………
天色微亮,遍地青草沾滿露水。
瀾州欽天監都尉元空率領這一幫黑衣玄衛策馬而來,停在了老院門外。
他剛準備敲門,張奎就穿戴整齊,大步走了出來,“元都尉,我有要事與你說。”
兩大國師勃州搗毀魔器並非機密,欽天監邸報上就有,張奎也不避諱,將昨晚事情講了一遍。
元空聽得頭皮發麻,
“那鬼東西怎跑到了瀾州?”
他不禁心中叫苦,這張真人雖然面相兇惡、煞氣沖天,但幾日相處下來卻令他敬佩不已。
可連這位都沒辦法,那閉門躲災的楊真人,又哪能應付得了。
“莫要擔心。”
張奎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幾日派出斥候仔細搜尋,若是有訊息,立刻通知我!”
元空大喜,“謝張真人!”
隨後,他猶豫一下,又拱手說道:
“張真人,卑職從小長大的廟宇就在山上,公務繁忙,今年還未探望,可否讓其他人陪您先走,卑職隨後就到。”
張奎看出了元空的心思,哈哈一笑,“不忘本是好事,去吧,路上小心。”
目送張奎一群人的身影迅速遠去,元空立刻轉身往山上而去。
山道艱難,松柏雲霧繚繞。
曲曲彎彎繞了好久,一座深山古剎出現在眼前,誦經聲不斷迴盪。
元空鬆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
石坊寺是瀾州的修行門派,佛家自然也有降魔神通,元空從小苦練,方才成就今日的欽天監都尉。
門口的小沙彌一臉大喜,
“師傅,元空師兄回來了!”
這一聊就是大半天,在山間夕陽僅剩餘暉時,元空起身告辭離開。
主持老和尚微笑囑咐道:
“世事多舛,你雖入世,但也是我石坊寺俗家弟子,萬事當以慈悲為懷。”
“謹遵師傅教誨。”
元空恭敬行禮後,轉身離去。
小沙彌笑著關上了寺門。
可剛過一會兒,大門突然咚的一聲,小沙彌連忙跑去開門,“師兄可是忘了東西…”
小沙彌愣住了,
一個笑臉詭異的漂浮在空中…
…………
天亮後,石坊寺已是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