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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羅恆跟老校長吃飯的時候,老校長就告訴他自己這幾年在天南收集了李伯庸系官員上上下下許多材料,前段時間送了上去。
材料到了省紀委那個級數就被攔截了下來,對方威脅他不要參合此事,老校長卻開始給一號首長寫信,一週一封,這是實打實的取死之道。
羅恆只是沒想到晏九樓、李伯庸等人如此迫不及待,就在今晚就對老校長下手了。
唐嫣有些懵了,小手冰涼,羅恆拉著她狂奔,進了病房,發現病房有兩個人,一個是老人的那個鍾姓司機,此人年紀應該在三十到三十五之間,也是受了槍傷,赤裸著上半身,露出一身虯結彪悍的古銅色肌膚,腰部纏著厚厚繃帶,隱約還有血跡滲出。
他臉色卻仍如傍晚羅恆見他時一般,木然的很,沉默地好似一塊石頭,面色上沒有一絲正常人該有的情緒流露出來。
另一個年紀大些,約莫四十多,穿著襯衣,戴著金絲邊眼鏡,很有儒雅氣質,典型學者型官員,眉宇間與老校長有六七分相似,羅恆想了想,記起了這人,叫唐明道,是天南教育局局長,李葭薇的頂頭上司,應當就是老校長的兒子,唐嫣的父親。
果不其然,唐嫣上前叫了聲爸,然後坐到爺爺病床前,拉著他的手,已然是泣不成聲。
唐明道忍不住嘆了口氣,眉宇間隱約有些惶恐,這種學者型官員沒有見慣血腥,對於父親被暗殺沒有表現出多少憤怒,更多是擔憂和惶恐。
病房裡消毒藥水的味道很重,羅恆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到了老校長身邊,發現老人槍傷是在胸口,估摸是傷著了肺葉,時不時咳嗽,還插著引流管,不住有血絲滲出,臉色也差得很,瀰漫著濃濃死氣,想來是已經處於彌留之際了。
唐明道見了羅恆,疑惑道:“你是?”
羅恆報了名字,說是老校長叫我來的。
唐明道卻是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冷聲道:“我爸怎麼會突然被槍擊,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羅恆扒拉開他的手,沒工夫跟他墨跡。
看來老校長並沒有將自己正在做什麼告訴自己的兒子,想想這也是應有之意,唐明道看起來是個典型的書生,手無縛雞之力,這些事情,不應該是他能夠參與的。
看來老校長想得很明白,賭上自己性命的同時,也不願連累了家人。
見了羅恆進來,唐正德悠悠轉醒,精神卻是變得好了些,臉上多了些紅潤,也不怎麼咳嗽了,笑道:“你來了?”
說著要羅恆坐到他旁邊。
羅恆點了點頭,握住了老人佈滿老年斑的手,他知道老人這是迴光返照。
唐正德繼續說道:“明道,嫣兒,你們先出去吧,我有些話要跟他講。”
唐明道叫了聲爸,顯然有些不怎麼情願,唐正德眯起了眼睛,說道:“出去吧,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夠參與的。”
他瞳孔一縮,猶豫片刻,還是依言拉著唐嫣出去了。
唐正德看了看身邊的鐘姓司機,吩咐道:“莫離,你去門口守著。”
名叫鍾莫離的司機點了點頭,沉默著出去,帶上了門,守在門口,不準任何人接近,好似一顆礁石,沒有絲毫多餘的情感,有得只是士為知己者死的忠心不二。
唐正德笑了笑,說道:“小鐘是我收養的孤兒,算是我的義子,跟我比明道還要親些,他腦子不如明道好使,卻是我最信得過人。”
羅恆仔細聽著,老人繼續說著,眉宇間絲毫沒有行將面臨死亡的惶恐,有的只是安寧與決斷。
臥蠶眉上的霜雪在燈光下愈發濃郁,下面的眼瞳卻漆黑透亮,好似最明淨的湖泊,清晰倒映出羅恆模樣。
“我死後,就叫他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