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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不留痕跡,鳥兒已經飛過。
泰戈爾的這句詩,用來描述死亡,實在是再正確不過的了。
雖說生下來的都是不怕死的,怕死的都沒有生下來,不過古往今來,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到從容地去面對死亡呢?
說得再怎麼俏皮、豁達,也不過是當死亡這個宿命般的話題發生在別人身上時候的一句調侃罷了。
真正的,當只剩下自己,獨自孤寂地去面對這個宿命之時,只怕無人能夠做到雲淡風輕吧?
羅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他很清楚,陳安不能做到。
人的一生,實在是太過於短暫了。
可能因為人的一生太短暫,對死亡感到害怕,也許是因為我們都不希望自己只是平平淡淡地過完一生猶如跟隨濁世的車輪滾過而已,而是希望做出一番宏偉的事業,想要改變世界,想要做一顆閃亮的彗星劃過夜空。而死亡的到來,會宣誓你所有的這一切將會重新輪逝,迴歸大地。
此時此刻,這個漂亮英俊的男人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臉色慘白中帶著更加慘淡的青色,他知道自己要死了,而自己本來可以不用那麼快死,也無法改變的即將死去,這對於他來說,甚至是比死更可怕的東西。
這個時候,他甚至希望羅恆狠狠給他一刀,插進他的心臟,讓他儘快地死去,而不願還要忍受至少十分鐘這種漫長、孤寂又絕望的煎熬。
肚子上的匕首,好似一條貪婪的毒蛇,在汲取他的血液,他的生機。
羅恆冷眼旁觀地看著這一切,不僅面色上沒有絲毫波動,便是心裡,也是絲毫波動也沒有的。
這是最最徹底的冷血,這一刻,他變得不再像是一個人,而是個冰冷的機器。
因為他早就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敵人就是敵人,對待敵人,就是要像嚴冬一般的殘酷,若存在絲毫的僥倖心理,婦人之仁,那就是對自己的不負責,對親人、愛人的不負責。
既然亦師亦父的魏文長可以死,大和尚納蘭石可以死,那這位英俊漂亮前途一片光明的陳大公子,自然也是可以死的。
而且應該用最悽慘的方式去死才對。
一飲一啄,皆是定數。
時間過去了二十分鐘,陳安終於閉上了眼睛,身體每個細胞都發出絕望的哀鳴,和他眷戀的世界告別去了。
這個過程中,羅恆就那麼冷冷地盯著陳安,從他的眼神、神態中,細細品味一個貪生怕死的人,面對死亡時候的諸般情緒,細細咀嚼。
憤怒,不甘,陰翳,膽怯,絕望,無奈……諸般情緒雜糅中在一起,生動地展現出了人性中最醜陋的一面。
羅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從容地面對死亡,但他現在,至少學會了從容地去面對別人的死亡,尤其是敵人的。
革命從來就不是請客吃飯,你不去革別人的命,那就換別人革你的命了。
陳安死後,納蘭薔薇上前,小心翼翼地問道:“羅恆,現在怎麼辦?”
老實說,羅恆現在這種狀態,是他從未見過的,她心裡甚至有些害怕。
羅恆想了想,笑著說道:“大姐,殺人越貨、毀屍滅跡這種事情,你是專家中的專家,可比我擅長多了,還問我幹嘛?”
納蘭薔薇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便開始行動起來,消滅所以能作為直接證據的痕跡。
譬如指紋,腳印,毛髮什麼的,這個工作,納蘭薔薇做得十分仔細,大概進行了半個小時。
偽造好現場之後,兩人便偷偷離去了,以這兩人的能力,被發現的機率,幾乎是沒有的。
至於那些個保鏢的屍體,羅恆也全都拖到了陳安的豪包裡面,以這種娛樂會所不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