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拳之威,直令天海動容,風雪失色。
魏文長四周方圓數米,都為這如嶽拳勢籠罩其中,無論往哪個方向閃避,似都已閃避不開了。
所以,魏文長沒有躲,他微眯著的雙眼亮如彎月。
他是真正的宗師,堅信自己堅持的道,所以他堅信自己的拳。
魏文長猛然一聲大喝,一拳轟出,似刺破千山萬水之隔絕,迎上了漫天拳影。
噗——
一聲悶響。
純粹力量與力量對決,摒棄了所有的技巧,兩位大宗師的拳終於碰在了一起,就在這一瞬間,天地肅穆,漫天縱橫的拳影,突然消失無影,最後一朵帶血的雪花卻還未落下。
幾乎在同時,納蘭無敵與魏文長如一根壓縮至極致的彈簧兩端,猛然向相反的方向退去,又幾乎在同時,兩人穩住了身形,只在甲板上留下兩道深深地踏痕。
納蘭無敵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魏文長,魏文長爽朗一笑,彷彿一個世紀一般漫長,天空中最後一片帶血的花方才緩緩盤旋而下,這一方天地又恢復了靜寂,死一般的靜寂。
噗——
納蘭無敵面色酡紅,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澆灌在積雪上,好似上面盛開著一朵杜鵑花。
他劇烈喘著粗氣,臉色時而慘白,時而青紫,竟是站立不住,半伏在地上。
“義父!”
甲板上,已經受了重傷的追魂和無常失聲叫著,而這個時候,楊岐山已經帶著紀蕭蕭出現在甲板上。
畫面詭異。
追魂和無常臉色慘白,多少年了,他們從未見過自己這個名為無敵,其實真的無敵的義父像這般狼狽過,竟是被敵人打得委頓餘地,狂吐鮮血,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
那可是納蘭無敵呀,無念之前就領悟了聖人之道的納蘭無敵!
“魏哥!”楊岐山揹著虛弱的紀蕭蕭,叫了一聲。
“走。”魏文長平靜地吐了口氣。
“保重。”楊岐山也不矯情,帶著紀蕭蕭就走。
楊岐山滿臉悲慼,長嘯一聲,揹著紀蕭蕭就走,跳上了邊上的一艘小船,開著便走,只是兩行清淚忍不住滑落,好似絕了堤的洪水一般蔓延。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僅此而已。
……
追魂和無常掙扎著爬起來,想追上去,卻被納蘭無敵叫住。
納蘭無敵嘆了口氣,拱了拱手,說道:“魏兄,你這又是何必呢?”
魏文長爽朗一笑,看著臉色慘白的納蘭無敵,說道:“我現在告訴你,老子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你服不服?”
“服。”
納蘭無敵低下頭,吐出一個字。
就在剛才,魏文長是完全有機會殺死他的,卻不知道為何,放了他一馬,但那一拳,也將他打得受傷極重,至少一年不能跟人動手。
金剛不壞,老子打得就是金剛不壞!
至少在魏文長面前,金剛不壞這句話是不成立的。
“知道老子為什麼不殺你麼?”魏文長再問。
“不知道。”納蘭無敵搖頭。
魏文長笑道:“留著你,好歹給羅恆留點壓力,這樣他才能持續地進步,我分別打了你跟林振南一拳,給他留了半年和一年的緩衝時間,我想已經夠了。”
“羅恆……”納蘭無敵囁嚅著,“魏兄……對這個少年,這般有自信?”
魏文長點頭:“當然,有朝一日,你會為惹上他而後悔的。”
納蘭無敵搖搖頭,說道:“納蘭……不服。”
“他會把你打服的。”魏文長仰望天際,面容淡然,“就好像老子今兒把你打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