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對這邊鬧劇毫無興趣,眯著眼睡覺的方少卿,條件反射似的睜開了眼睛,狹長的丹鳳眼中,寒芒閃動。
所謂冤家路窄,不外如是。
……
“你剛才在講複變函式吧,其中你在講到極限的連續性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小瑕疵,或者說你的敘述還不夠準確,具體來講,是這樣的……”
羅恆從容敘述,李延年開始漫不經心,慢慢地卻是收斂去了心裡那份兒輕視,羅恆看似囂張,其實真的挺有乾貨,就隨口提到的幾個概念,那都是非數學專業的學生,一輩子都接觸不到的。
而且……他說得這個瑕疵,經過他心裡反覆的演算,確實是真的。
“這……”他驀地變得有些尷尬了。
“事實上,你真要跟我扯數學理論,我還很不怵你。”
羅恆這般說著,按了按眉心,繼續道:“不過得饒人處且饒人,現在這麼多人都是你的學生,我跟你拼個你死我活,我輸了也就輸了,我一個大一學生,輸給你一個大學教授,不是挺正常的麼,萬一你輸了呢?那你覺得還有臉再在這個學校呆下去?”
“我……”李延年變得有些進退兩難。
羅恆繼續道:“我最近在看呂氏春秋,裡面有個小故事,說是齊國有兩個勇士,一個居住在東郭,一個居住在西郭。一日,兩人路遇,東郭勇士說去喝一杯如何?西郭的勇士就問有酒下肉沒?”
“你身上的肉,我身上的肉,不是肉嗎?東郭勇士乜斜著西郭勇士說。西郭勇士不甘示弱,欣然應允。於是,兩人找來些豆醬,撥出刀來,你割我一刀,我割你一刀,蘸著豆醬吃起來,誰也不甘心先服輸,直吃得兩人都倒斃於地。”
羅恆講完這個故事,在場的學生大多竊笑起來,這兩個傢伙,也實在是太傻了。
羅恆笑道:“大家可以看看倆兒裝-逼者撞一塊兒是多麼恐怖的事情。所謂不裝逼我生不如死莫過於此吧。”
他正視李延年,繼續道:“李老師,你我萍水相逢,素無冤仇,拼個你死我活,又有什麼意義?不過是給別人看笑話罷了,大家各退一步也就算了,我不踢你的館,你也甭趕我出去了,怎麼樣?”
李延年猶豫半響,確實沒有信心打敗深藏不露的羅恆,他思忖了好一會兒,說道:“你……你坐下吧,是我做得不對。”
羅恆點了點頭,欣然坐下。
許驚蟄悄悄地跟他比了比大拇指。
多日不見,羅恆確實進步了,要換以前,他說什麼都要把這李延年羞辱一頓,現在卻懂得以退為進了。
不戰而屈人之兵,兵家至聖也!
……
有美嬌-孃的地方總能吸引不長眼的紈絝,要不都說紅顏禍水。
下課後,人群鳥獸雲散,李延年神色複雜地看了羅恆一眼,又掃了紀蕭蕭一眼,也走得乾脆。
今兒說起來,還是這年輕人放了他一馬,他自然不好再糾纏紀蕭蕭了。羅恆正準備叫紀蕭蕭三人一起去吃午飯,就有一群人模狗樣傢伙出現在他的視野。
五票人,分工明確,四個人堵住前後兩個教室門口,其中那個表面上挺陽光燦爛其實骨子裡最陰陽怪氣的傢伙徑直走到紀蕭蕭身邊,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紀蕭蕭自然沒理睬,不過羅恆敏銳察覺她身體微微一僵。
“紀蕭蕭,我手上有兩張演唱會的票,是中移動上海一副總送的,有沒有時間?”那男生微笑道,將兩張貴賓票放在桌上,似乎在很努力保持禮貌,掩飾身上的倨傲氣焰。
“方公子,要不我陪你去怎麼樣?”
羅恆嬉皮笑臉上前,抓住了方少卿手裡的兩張票。
兩人對視,沒有違反邏輯地迸射出什麼火花,但爭鋒相對的意味已經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