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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月明如素。
或許是此地殺伐意味過重,連天上的月亮都蒙著一層淡淡血色,遙看過去,一片緋紅。
女子是高如月。
齊武夫的初戀情人。
她長身卓立,穿著風衣,風情款款,又帶著些柔弱意味。
“如月,你怎麼來了?”齊武夫眯起了眼睛。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處柔軟所在,而高如月,就是齊武夫心裡的那一處柔軟。
“武夫,你入魔了。”高如月嘆了口氣,“跟我走,我不想看著你死。”她悠悠地說。
“你走。”齊武夫冷聲說道。
高如月當初沒選擇他,就是他心裡永遠的痛。
一個男人,永遠不願意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展現出自己落魄的一面。
而齊武夫現在就很落魄。
“齊爺,放棄吧。”羅恆沉聲說道。
“事已至此,我已經回不了頭了。”齊武夫嘆了口氣,正色道:“羅恆,別的話就不說了,與我一戰。”
“必須如此麼?”
“必須如此。”
“好。”羅恆點了點頭。
他走到齊武夫跟前,做了個請的姿勢。
此時此刻,齊武夫一心求死,除了殺死他,擺在羅恆面前,沒有第二條路。
或許高如月無法理解,但羅恆能夠理解。
男人嘛,無論出身,無論背景,無論年紀,終歸是有自己固執的一面,亦或是幼稚。
有的人,寧願轟轟烈烈的死,也不願苟且的活,僅此而已。
老爺子還在的時候,齊武夫的執念就是證明給老爺子看,他不比魏文長差,可惜的是,他未能做到。
老爺子死後,他的執念變成了證明給死去的老爺子看,他不比羅恆差,可惜的是,他依舊未能做到。
執念變成了魔障。
這種東西一旦被打破,他沒有再活下去的理由。
這裡的景色是極美的。
有細泉淙響,有映月之湖,有風吹過的芭蕉,有雨打過的櫻桃。
齊武夫負手而立,淵停嶽峙,宗師風範,顯露無疑。
羅恆動手,一出手就是全力。拳風如雷,勢若雷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齊武夫是一代宗師,他沒有留手的資格。
更何況齊武夫可還沒有死。
“來!”
齊武夫悶喝一聲,也遞出一拳,拳風呼嘯而來,交織成一片惘然,就像一場繁華殞落,散盡成煙,一切都不過是幻滅的佈景。
羅恆崩緊了身體,只有身處在齊武夫拳勢之中,他才體會到方才許褚面臨的是怎樣的壓力。
明明只是一拳,壓過來的卻像是整座山。
含著睥睨天地的威嚴,羅恆虛度著步子,如搖曳在狂風中的一朵枯葉。
“喝!”
羅恆沒有躲,而是在齊武夫氣勢的最高點迎了上去。
啪地一聲悶響。
兩人硬撼一拳。
羅恆拳勢在一瞬間變幻了五次,不偏不倚擊打在齊武夫拳勢最脆弱的地方,全憑一股超然的直覺,以強對強,以簡化繁,以拙擊巧。
羅恆倒退三步,方才化去蓄滿齊武夫拳勢的一拳。
“大巧若拙,羅恆,你果然是心性堅毅之人,老爺子沒有看錯人。”
齊武夫面色不改,讚歎一聲。
羅恆身上最大的優點,就是早已打磨得玲瓏剔透,毫無破綻的武者之心。
這是最難為可貴的地方,許多人終其一生,也進入不了這種自成一體的圓融狀態。
有這種心境的人,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