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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過後就到了初夏,西川開始熱了起來,樹上開始有知了叫聲。
北山道,紅樓。
林振南看著手上剛送來的幾份資料,柳葉般的眉梢微微蹙起,顯然正在想事情。
他邊上的紫旗袍女子倒是微感奇怪,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位林先生愁眉苦臉的模樣了。
“先生,莫非遇到了什麼難事兒?”她小聲問道。
那天見過羅恆,並帶回來一個信封交給了林振南,林振南看完之後,並沒有什麼表示,只是臉色變得陰沉了些。
“難事兒倒是不至於,只是有些古怪。”林振南飲了口茶,笑道:“羅建國自己跑去紀委揭發了自己,主動提出停職,並且將我們送給他的錢上繳了,這倒是沒什麼。古怪之處,在於他提前溝通好了省委市委近半數的領導,連低調無比的許四維都站出來幫他說話。”
女子聽完,忍不住點了點頭,稱讚道:“好一手以退為進啊,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是啊》”林振南點點頭,笑道:“據說李伯庸氣得不行,還拍了桌子。”
提到李伯庸,林振南臉上笑容不變,只是眼睛微微眯起,裡面殺意沸騰,如何也掩飾不住。
“紫煙,你說說,羅建國一個大老粗,什麼時候會玩兒這手了?”
名為穆紫煙的女子嫣然一笑:“先生,會不會是他那叫羅恆的兒子乾的,說實話,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年輕人,聰明過頭了,簡直有點老奸巨猾。”
“難得見你對人評價這麼高,看來這小傢伙真有些不同尋常的地方,不過我認為這事兒絕不可能是他在背後佈局。”
林振南敲了敲桌子,“一個十六、七年輕人再怎麼妖孽,也不能妖孽到這種程度,一定有高人在背後指點,而羅恆,不過是他放出來的煙霧彈罷了。有意思,有意思……”
他已經看了羅恆給他的資料,對於資料上的內容,他不全信,但也不能完全不信。
信裡面沒有做任何主觀推斷和分析,只是提供了相關資料。
其一,李市長的司機在林海死亡那天下午和他接觸過。
其二,天南市教育局副局長李葭薇在酒會上,被市政府各色領導有意無意灌了很多酒。
其三,林海趁著李葭薇酒醉,綁架了李葭薇,驅車開往北山道。
其四,李葭薇逃脫了,逃到北山道山腳時,又看到了李市長的司機。
其五,當天晚上,林海在北山道出車禍,人車俱毀。
每一條資料都提供了相關證據,時間也完全吻合,有些地方證據不怎麼充足,但全盤聯絡起來,脈絡還是清晰無比。
林振南不是庸人,不會相信羅恆區區一份資料,但他自己也在暗中調查,查出來的東西,竟是每一條都跟羅恆提供給他的東西吻合,沒有絲毫偏差。
這樣一來,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林振南知道西川李家和羅家的關係,這份資料,也只有和李葭薇關係匪淺的羅家能提供出來。
林海居然去綁架過李葭薇,這倒是把林振南嚇出一身冷汗。
西川李家可是名門,老爺子德高望重,若李葭薇真的被林海怎麼樣了,只怕整個林家都完了,絕對承受不起李家老爺子的怒火。
那林海的死,可不可能跟李葭薇有關係?
林振南皺起了眉頭,仔細想了想又搖搖頭。
李葭薇一個弱女子,絕對不可能殺死林海。
那樣的話,李伯庸嫌疑就太大了。
即便林海不是李伯庸殺的,也跟他脫不了干係。
林振南年過中年,多年前因為一場意外,已經不可能再有子嗣,林海作為他唯一的兒子,自然不可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