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您這身行頭必須得換一換,大小也是個老闆,人靠衣裝馬靠鞍,就這麼去不是給姐姐我丟人麼。
羅恆不樂意了,說我怎麼了,我覺著我穿得挺帥的呀。
鍾靈秀瞅了瞅他,笑著說是挺帥,給你個小碗都能去天橋賣藝了。
要說羅恆這穿著打扮,確實是個不大不小的問題,說得輕點叫不拘小節,重點那就是一搞行為藝術的偽文藝青年,登不得大雅之堂。
沒奈何羅恆只得從了,跟著穆大小姐到了陸家嘴一條商業街,打算買身行頭。
到了就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倆兒姑娘一逛街就興奮地不得了,早把正事兒給忘了,拉著他東走西逛,硬是一樣東西沒買。
其時為十月下旬,往年的光景,還在晚秋,今年立秋過後倒是連著出了幾天太陽,不過一場來自於西伯利亞高原的寒流很快地就帶來了陣陣料峭寒意。
這天氣就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比如今兒就是冷風過境,連著帶路上本來穿著妖嬈的妹子都套上了冬衣,將玲瓏的曲線捂得嚴嚴實實,這倒讓眯著眼看美女的某人很是腹誹了一番。
穆青青和鍾靈秀在逛一家飾品店,女性飾品那種,羅恆自然沒那份兒閒心進去。
百無聊奈的等待中,給自己點了一支菸,悠閒地吐著菸圈。
這是上海市最繁華的一條商業街,路上行人若熾,羅恆一口一口的抽著煙,猛的就聽見有人在歡呼。
“看,下雪了!”
“好漂亮啊……”
羅恆抬頭,就看見了漫天紛飛的六稜花瓣,完美而對稱的六稜花瓣紛揚而下,彷如起舞的精靈,第一朵雪花落在他的鼻翼上,微涼,閉上眼睛,滿耳都是碎雪落地的沙沙聲。
如果羅恆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二零零一年的第一場雪,畢竟在上海盼著下雪是一種很奢侈的事,就是不知會不會有一輛開往八樓的二路汽車,帶著他去往那不可知的遠方?
“嘿,哥們兒,給支菸抽?”
他正自心生感慨,就被人拍了拍肩膀,不由嚇了一跳。
他現在離秋風未動蟬先覺的化勁大宗師境界也就只差一步而已,五感六識敏銳遠超常人,怎可能被人近身還一無所覺?
這說明了一件事兒,遇到高手了。
回頭發現是個一臉陽光般笑容的青年,裝束怪異。
所以怪異,是在這條上海最繁華商業街上,這份兒裝扮,絕對是獨一份兒的。
若說他羅恆是個土鱉,那此人起碼是個天字號大土鱉。
洗得發白的襯衫,單薄的黑色外套,肩膀上扛著一個編制口袋,腳上踩著一雙解放牌膠鞋,甚至還打了補丁。
典型的民工裝束,唯一不同,就是此人雖衣著寒磣,卻也算乾淨,沒有給人邋遢感覺,反而覺著挺清爽。
羅恆皺起眉頭,他只覺著這個人,看著挺面熟,卻又想不起來哪裡見過,端的怪異。
青年一邊哈著手,一邊跺腳,顯然是覺著有些冷,以至於眉眼都多了幾分冷峻。
羅恆沒有說話,掏出一支菸,遞給了這個古怪青年。
青年接過,看了看牌子,白裝萬寶路,時常出現於港產黑幫片中,文藝青年裝逼必備。
掏出個一次性打火機,點燃,悠悠然吐了個菸圈,不無感慨地說道:“十月飄雪,好古怪的天氣,看來此地有妖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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