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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夜晚,是有風的。
漫天紅葉之間,白樂天低俯著,手指搭在扳機上,每扣動一下,就有一人喪命,彈無虛發,他神情冷漠,好似揮舞著鐮刀一般的死神,眉宇間有著神祇對於螻蟻般凡人的生命的漠視。
狙擊槍是永遠做不到消音的,雖然子彈剛出膛時的聲音並不大,然而割裂著空氣,到了數百米的空中就會開始攜帶著淒厲的呼嘯聲,呼嘯著好似地獄地厲鬼在咆哮,對於任何人的耳朵,都是一種折磨。
這任何人中,要把羅恆除開,因為白樂天的掩護,中央大樓到北一區清出了一大片空白地帶,他可以自由地穿行,而不用擔心有敵人會站出來,只要他貼著牆角走,接著建築物和一杆長狙的交叉掩護,他便可以從容地到達北一區。
只要白樂天的槍聲還在響,沒有人敢貿然露頭,不過羅恆要透過北一區突入北二區的話,就需要經過一段危險的走廊了,建築物內,白樂天沒法子掩護他。
落紅陣陣,支離破碎的屍體們還在流淌著血液,對方又進行了一次突擊,但以再次死亡七人而狼狽撤退告終。
死不可怕,可怕地是死亡的方式。
山頂那名狙擊手一連串精準冷血狂放到讓人髮指的射擊,讓被他擊中的沒一個人,都化作了一朵妖嬈盛開的血花,鮮血,內臟,腦漿,四處飈濺,渲染出一種殘酷地美。
這種美,足以讓任何人都感到恐懼。
死亡的威脅讓所有人膽顫心寒,所有人都用躲在了建築的掩映之中,再不敢露出頭來,更遑論再組織像樣的武裝突擊。
一杆狙自然無法封殺所有人,若衝出來的人超過兩個小隊,白樂天點殺不及,羅恆必死無疑,然而他們在進來之前,充分地考慮了孤兒院武裝力量的人員構成。
其中本地第一大黑幫黑龍會的人員肯定佔據絕大多數,而李伯庸和林振南帶的人絕對不會太多,但必然是精英。
也就是說,肯為李伯庸和林振南賣命的人,絕對沒有一個營那麼多,有五十個都算多的了。
雖說人命一直不怎麼值錢,但羅恆可不相信,黑龍會那位綽號叫黑龍的老大,會為了一億人民幣的生意,將自己的人全數搭進去。
事實證明他所料不錯,孤兒院中的武裝力量確實分為兩撥兒,一撥人數極多,戰鬥慾望卻並不強,一有火力封鎖,便立馬撤退,另一撥兒人數較少,卻是悍不畏死。
不過再悍不畏死,也不意味著就殺不死。
在能打飛機的長狙面前,在彈無虛發,化身死神,如神祇般收割生命的白樂天面前,再怎麼精英,也不過是一槍的事情。
“還有九分四十七秒,你要突破三道防線。”白樂天沉穩的聲音傳進耳機,羅恆咬了咬牙,開始衝鋒,在牆角一個接力,如靈動的蝙蝠一般,進了去北一區。
不是從一樓走廊突進,而是翻身上了二樓。
寂寞的夜裡,充斥著各種叫罵聲,喝斥聲,緊張的戰術指令聲不停響起。
“散開!那個人衝過來了!”
響起了密集的槍聲,中彈後的悶哼聲,退避或是追進時的凌亂腳步聲。
“那傢伙真快!”
“火力好猛!”
聲音嘎然而止,兩條火舌噴塗著,彈頭入肉的聲音聽起來沉悶到了極處,似乎還帶了幾絲嫋嫋然的迴音。
“北一區,北一區!那人上了二樓,請求支援!”
羅恆像一陣風一般,在二樓走廊上狂飆奔進,二樓守衛力量空前薄弱,只有一個小隊,顯然對方沒有料到他會出現在此處,觸不及防之下,一個小隊很快就被兩把衝鋒槍近乎收割乾淨,只有兩個人順著樓道狼狽地滾下了一樓。
而羅恆所付出的,僅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