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怒和恨,還有如潮水般湧出的,很快就將他吞沒的恐懼。
他真的要死了,他知道這次沒有人能救自己了,他是孟家大少,他有當副省長的大伯,有正部級的大伯,有最高坐到過中央書記處書記的爺爺,然而在死亡面前,他和任何人都是一樣的,平等地讓人感到悲涼。
身上是一灘鮮血,他死死捂住肚子,仍舊抑制不住鮮血的流出,顯得狼狽而淒涼,
英俊陰柔中性的容顏,如一瓣原本嬌豔,卻突逢悽風驟雨,白頭大霜,馬上就要凋零成泥的一朵桃花。
輕微一動,都會讓他劇痛難忍,眼睛,頭部,插有狗腿刀的腹部,他甚至不知道哪裡更痛。
但腹部那柄狗腿刀,彷彿在汲取他的生命,一大口一大口,吞食血液,他能清晰感受到血液流出身體帶來的無力感,所以他很怕很怕,第一次察覺到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就像那把該死的狗腿刀一樣觸手可及。
羅恆到了他面前,笑著說道:“孟大少,我知道你很想殺我,你差點就成功了,可惜命運就是這麼富有戲劇性,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了,你馬上要死了,而我還會好好地活下去。”
“你……”孟無咎用上了最後的力氣,神色猙獰而憤怒。
“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真的,好好做你的貴公子、孟大少不行?你非要來惹我?非要殺我不可?蟈蟈惹你犯你了,你非要殺他?”
“真以為沒人敢動你,敢殺你?現在你該明白了,在刀子面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甚至每個生命都是平等的,你跟一頭豬沒有任何區別。”
“自作孽,不可活,如果有下輩子,記得做個好人。”
羅恆這般說著,捂住孟無咎嘴巴,拔出了插在他肚子上的狗腿刀。
鮮血飈濺,到了他臉上,讓他溫潤眉眼看起來不再溫潤,而是多了些狠戾與猙獰。
白樂天上前拍了拍羅恆肩膀,問道:“現在怎麼辦?”
羅恆想了想,說道:“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先聯絡一下楊岐山和鍾莫離,然後我們今晚就出境。”
……
羅恆帶著白樂天,找到楊岐山、鍾莫離兩人,吩咐白樂天和楊岐山去準備車輛準備出境,而羅恆卻帶著鍾莫離回到了貧民區,他要跟一個姑娘說一聲謝謝。
熟悉的閣樓上,燈光依舊昏黃而溫暖。
鍾靈秀抱著黑炭,默默地想著心事,今天她沒有去上班,因為某個男人給了她一大筆錢,今後她都不用去上班了,可以開始自己的生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說,蓋一所小學校,教許多小孩子,雖然她本生沒有讀多少書,但她可以努力地去學,她是聰明的阿秀,學什麼都快。
“黑炭,你說他還會回來麼?”鍾靈秀問黑炭。
“喵嗚……”作為一隻公貓,黑炭喜歡被女主人抱著,其實它很聰明,不至於聰明到能聽懂女主人在說什麼的程度,但它覺得……一定跟那個奇怪的兩腿生物有關。
自從那個討厭的,霸佔它巢穴兩腿生物走後,女主人就不笑了。
“黑炭,你喜歡他麼?”她悠悠地說。
“喵嗚!”黑炭不滿地嘟囔了一句,因為……它又聞到了那個古怪而討厭的兩腿生物的氣息。
“阿秀,黑炭是公貓,公貓一般只喜歡像你這種漂亮的女孩子。”
一個溫暖的聲音響起。
阿秀探起頭來,好看的雙瞳驀地發亮——是他!
“你沒事了?”她臉頰微紅地問道。
“恩。”羅恆點了點頭,笑道:“已經沒事兒了,阿秀姑娘,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我準備要走了,來跟你說一聲。”
“你要走了?”阿秀眼眸頓時黯淡下來。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