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近乎失控,安保立馬開始驅散人群,可他們他們沒法子驅散聞訊趕來的記者們。
“李市長,你有什麼想要表達的嗎?”
記者們拼命地閃動快門,站在安全距離外,大聲反問,近乎瘋狂。
市長下馬,這近乎是天南十年來的最大新聞。
李伯庸停住了腳步,笑了笑,然後舉起了自己的雙手。
他的事情還未定性,專案組沒有愚蠢到給他繫上手銬,風衣袖外的雙手上連根塑膠繩也沒有。
“我說過了,我還會回來。”李伯庸目光平靜到了極處,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只有歷史才有資格審判我。”
他環視專案組面色肅穆的官員們,笑道:“而你們,沒有這個資格。”
人群幾近瘋狂。
“狗官!”
不知誰大罵了一聲,一塊雞蛋砸向了他。
這下砸得極準,砸在他有些謝頂卻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頭髮上。
蛋清順著臉頰流下,而蛋黃就殘留在鬢側嘴角,讓這位風度翩翩的市長大人,以此生從未有過的狼狽姿態,展現在無數閃光燈下,也展現無數民眾的面前。
局面並沒有因此失控,扔雞蛋的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人很快就被抓了起來。
李伯庸仍舊雲淡風輕,他遙往遠方的某處,極為隱晦地做了個割喉的動作,然後不用任何人押送,自己就上了專案組的車。
彷彿他仍舊是哪個牧守一方,翻雨覆雨的市長大人。
看到李伯庸隨著專案組離開,羅恆放下了眼前的望遠鏡,沉默地吸完了最後一口煙,跟身邊儒雅文質的中年男人說道:“許叔,李伯庸看起來似乎不如我想象的那般狼狽,他到底還有什麼依仗?”
許四維搖了搖頭,說道:“我想象不出來,現在晏九樓跟孟副省長都擺明要放棄他了,真的挺疑惑的。”
“我終於明白小爺為什麼那麼討厭李伯庸這種人了,因為這種人呀,都他娘是天生的演員,可敬又可恨,他大爺的。”
許四維聽著他雖然挺粗俗但揭露本質的一番話,笑道:“小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非黑即白,那是童話,其實我本質上,跟李伯庸是一類人。”
羅恆一本正經地說道:“但您是我老丈人,李伯庸不是。”
李伯庸倒臺,許四維並沒有流露出哪怕一絲的意氣風發,他想了想,笑道:“你個小傢伙,那我是不是應該感謝我生了個好女兒?”
“那也不是不可以。”
羅恆哈哈一笑,陰霾多日的心情,勉強因為李伯庸的下馬,而晴朗了一些。
“林振南呢?”羅恆又問了一句。
許四維仍舊搖搖頭,說道:“自你那天被車撞了之後,此人就消失了,北山道整座紅樓成了一個空殼。”
羅恆皺起了眉頭。
他總覺得,自己陷入了另外一個局中。
李伯庸表現得這般有恃無恐,林振南這老狐狸又不知跑到了哪裡去,個直娘賊,這群壞蛋,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他很不習慣跟這群人玩捉迷藏,他決定主動出擊。
“許叔,我要見李伯庸。”他正色道。
許四維想了想,答道:“我替你安排。”
羅恆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昨天剛從醫院出來,現在又趕往醫院。
這一夜,他在依舊處於昏迷的李葭薇身邊坐了一整夜。
默然,流淚。
寂靜,但不歡喜。
他在想,明天去見李伯庸的時候,自己是不是該磨一把殺豬刀,把這廝給活剮了,要不然這口悶氣,實在是咽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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