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地,身處險境而不自知,背水一戰固然壯烈,可人的運氣哪有那麼好,次次都贏,這人生有些時候,輸了一次,就滿盤皆潰了。”
李龍圖微微眯著眼睛,總結道:“所以這小娃娃最後露出的痞氣才難能可貴。漢高祖劉邦就是一流氓,也能成就大漢四百年基業,韓信能受胯下之辱,又如何不是丈夫?”
“文長受教了。”魏文長躬身抱拳,滿臉誠懇。
“不過,”李龍圖話頭一轉,嘆聲道,“葭薇這丫頭惹上了這麼一個年輕人,也不是是福是禍,我叫你查的東西查的怎麼樣了?”
魏文長低聲在他耳邊耳語了一番,老人聽了微微皺眉,笑道:“好一個晏九樓,想不到他還有這等膽子。唐兄,你就這麼去了,我們那幫子同學,可就只剩下我一個咯。”
老人說的平淡,話語中卻不乏淒涼之意。
他跟唐正德是同學,當年同時拜在胡適之先生門下,後來他投筆從戎,而唐正德繼續做學問,兩人相交六十載,感情那自然是極好的。
魏文長冷聲道:“李叔,晏九樓我們現在動不了他,不過可以先搞掉李伯庸,現在就有一個最好的時機。”
他說著,又在老人耳邊低頭耳語一番。李龍圖眯起了眼睛:“你是說唐正德死的時候,將手裡的材料交給了羅恆?”
魏文長點了點頭。
李龍圖想了想,大笑道:“好一個羅恆,竟能讓素來眼高於頂的唐正德都刮目相看。”
他想了想,突然問道:“小魏,你給我講講,他剛才跟我下棋的時候,是真的棋力不如我,還是故意輸給我的?”
魏文長搖搖頭,笑道我看不出來,不過這小傢伙要真的是在演戲的話,那可就真是太可怕了。
“可怕點好呀,越可怕,我這把老骨頭才越能安心去死不是?”
“李叔……”魏文長欲言又止。
“人總是會死的不是?”李龍圖答了一句,就閉目養神。
魏文長想了想,正色道:“因為小姐回來走漏了風聲,城裡那些二世祖都接到了訊息,那個小傢伙,今晚怕是會有些麻煩。”
“這事兒你就不用管了,年輕人的事兒,由得他們年輕人去折騰,若這小傢伙連這點坎兒都過不了,那也沒資格做我李龍圖的孫女婿。”
李龍圖這般說著,擺擺手,示意魏文長先去忙,自己要獨坐一會兒。
魏文長依言告退。
夕陽完全落山,夜幕倒垂。
老人獨身一人坐在院落之中,孤獨而不孤單。
孤單只是形式上的寂寞,而對看透世間炎涼的老人來說,孤獨才是一種意識上的圓滿。
和靜清寂,本身就是一種圓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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